小鬼在昏昏欲睡环境下,嗓音含糊嘀咕道:“不剪也不行。”
“刚开始以为同阿生样,是水鬼,于是天天同他泡在水底下捞东西吃。”
“长发容易挂脏东西。”
刚成为鬼那会,慕白并不知道自己是压床小鬼。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死,成鬼。
他第眼见鬼是阿生,又是在同处跟阿生块醒,便以为自己也是水鬼。
大概是为吸取刚才洗头时经验,这会吹头发阎鹤总是时不时停下来问他吹出风热不热,有没有烫到他。
小鬼总是摇头,说没有。
确实,身后人吹头发本事要比洗头发本事好多。
柔和暖风将发丝吹起,骨节分明手指穿梭在发丝中,洗发水在暖风中氤氲起暖香。
小鬼半眯着眼睛,显然是被吹得很舒服。
阎鹤:“……”
他放下花洒,沉默地带着小鬼将脑袋上泡沫冲洗干净,用张大毛巾将小鬼脑袋包得严严实实。
小鬼见到后面阎鹤都不再说话,只沉默,以为是面前人被打击到,他安慰道:“你洗得也挺好。”
“方方面面都照顾到。”
可不是方方面面。
阎鹤难得愣下来。
小鬼默默地望着他,顺带用手背抹下眼睛上泡沫。
偌大浴室里,穿着黑色毛衣,卷着袖子男人满手泡沫,椅子上少年也满头满脸泡沫。
小鬼小声道:“你以前帮别人洗过头吗?”
阎鹤:“……没有。”
动作有些生疏,替他洗头时候,泡沫个劲地往他脸上流。
刚开始慕白还安慰自己,告诉自己身后人带着伤还给他洗头,他不能讲究那多。
于是他老老实实忍着。
泡沫流到小鬼眉毛上,他忍着。
泡沫流到小鬼眼睫毛,他忍着。
于是他天天跟着阿生这个水鬼去水底捞东西吃。
水下跟地面不同,水底下到处都是乱七八糟东西。
倘
阎鹤将手中低鸣吹风机调到最小档,手指穿梭在柔软发丝间,嗓音低沉道:“大人不是几百年探花吗?”
“怎是短发?”
小鬼盘着腿,身后人声音听得有些模糊,但他还是听清身后人问问题。
他在暖洋洋暖风中,如同只被摸顺毛猫,半眯着眼睛含糊道:“长头发不方便,就给剪……”
阎鹤:“身体之肤,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,孝之始也(注),大人怎就剪?”
脑袋和眼睛鼻子嘴巴全都照顾到。
阎鹤解下毛巾,替他擦拭着头发,这会信小鬼是圣上钦点探花郎。
这话听谁不舒心。
阎鹤将小鬼领到卧室,给他吹头发。
小鬼盘着腿坐在床上。
他沉默下:“下次出去洗吧。”
小鬼摇摇头,说不要。
阎鹤望着满脸泡沫还要坚持他帮他洗头小鬼,心软下来,低声道:“没事,知道……”
小鬼挠挠脸,小声道:“没有钱。”
“去外面洗不起。”
泡沫流到小鬼眼睛,他用力地眯下眼,也忍着。
阎鹤动作生疏替椅子上小鬼洗着头,发现小鬼格外乖。
他低头洗好会,觉得差不多,准备带小鬼将头上泡沫冲干净。
阎鹤起身,领着小鬼准备去冲泡沫时,小鬼扭头,脸白色泡沫。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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