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莫是太久未回复父亲消息,没会儿,手机又响。这次还伴随着急促敲门声。
屏幕上亮着三个字:南茗卓。
她父亲。
南雪克制地皱眉,接起电话:“爸。”
“回来吧,北京不熟,也没个人照顾你。”
照亮楼梯下堆放画。
灰尘垢扬,画叠着放,有裱框,有只是张纸,或是画布。装裱好,是卖出去,没装裱,是没人买。
,二,三,四。
共四张。
卖出去只有四张。
南雪瞧着那句话,指尖颤颤,悬在半空,停住。
叮
电梯门开,南雪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,并未回复父亲催促。
住地方不过是个单身公寓,两层复式,装修不错,空间却很狭窄。楼只有换鞋空间,逼仄昏暗,高跟鞋踩上去,雪水很快浸湿木地板。
她默不作声地脱去鹿皮短靴,心底轻叹。
舒予白拉开玻璃门,呵出口气。
从前那些带着桃色往事,连同啼笑皆非过往起,洇散在夜晚雾气里。
叮-
“什时候回来?”
微信弹出消息。
南
约地方在不远处家咖啡店,舒予白停好车,打开门,往外转头看,瞧见纷飞碎雪里玻璃窗。
个女人侧坐在窗边。
长卷发,侧脸优雅。只手捏起白瓷杯放在唇边,细腰枕着搭在软皮椅靠大衣上,转头看她眼。两人隔着窗玻璃,离得不远不近。
对视好会儿,那女人红唇弯,笑而不语。
舒予白怔会儿,微尴尬,却渐渐也开始微笑。
“舒姐姐在这。”南雪说。
“算,随你。”南茗卓似乎是无奈,只道:“上午让肖助过来看看,他到没?”
南雪瞥眼大门。
门是锁好,从猫眼往外看,走廊里有个人。
敲门声规规矩矩,耐心很。
南雪瞧见那两摞画又多几张。摆在面上,副远山和村庄,副是江南绿柳。
落款是娟秀小楷:予白。
南雪瞧着画,俯身,鼻尖轻轻嗅它,味道和舒予白身上很像,清冽,又带着点暖燥沉香。
南雪闭上眼睛,想着舒予白。
那味道让人安心。
舒予白这几年过不好。
南雪瞧着透过暗暗夜色小窗,想着,这多年,这样窄小房子舒予白怕是头次住。
楼空间很小,浅色橡木楼梯旋转着往上。楼梯底下堆些杂物,笔刷,颜料,画布。味道带点刺激辛辣。角落个小桶,里头泡着早上刚用过笔刷,草绿色颜料晕开。
她换上拖鞋,和往常样,凝视着楼梯间位置。空气里隐约有油墨水粉味道。
对面扇小窗,壁橱光照来。
南雪垂眸,凝着这句话翻来覆去地看,白皙指尖敲击屏幕输入几句话,又删去。对话框什也没有。
给她发消息是父亲。
南雪单亲,父亲手带大,母亲早在她年幼时改嫁。
消息是几天前发,南雪没回,父亲又来句:“回来吧,别还跟小时候样,整天黏着你舒姐姐。”
“她有她生活。结婚,生子。你整天跟着她像什话。”
她低头看微信里头像和昵称,又抬头看眼前女人。
真巧。
是她。
大学同学。
太久没见,记忆模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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