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迦南举着手杖,皮笑肉不笑道:“刀疤哥,怎治安费又涨?也没提前通知街坊领居,哪能家家户户正好就有百块钱?”
那叫刀疤年轻人,顾名思义,脸上横着道触目惊心陈年刀疤,让原本就平平无奇五官,显得更加不甚协调。
他觑眼陈迦南,露出个鄙薄表情:“靓仔南,治安费是飞哥负责,们只是听从吩咐干活,你要觉
“上个月才涨到八十,这个月又长到百,们这小本生意,个月就挣几百块钱,你们还给不给人活路?”
乔文听出来,是和兴社人在收治安费,名为治安费,实则就是保护费。
九龙城寨因为是个三不管地带,没有警察维持秩序,只要是在城寨内,切都是和兴社说算。西区良民,自然得每个月交所谓治安费。
原本这就是贫民窟,老百姓讨生活不容易,每个月几十块治安费就不是小数目,如今竟涨到百,那真是雪上加霜,也难怪有人不愿意。
陈迦南听到这声音,俊眉蹙起,露出愠怒表情:“下去看看。”
陈迦南在乔家蹭吃蹭喝蹭床闷三天,乔文也跟着宅三天,倒不是专门陪他,他原本也是想尽快去城中看看情况,然而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,从二楼下到楼,都得喘上半天,不得不暂时在家休养。
两人每天吃锅饭,睡张床,只要眼睛睁着,视线里就是对方那张脸。
陈迦南是个待不住性子,虽然不能出去,也不影响他在小小屋子里折腾。到第三日,伤势稍稍好转,他便早起来活动筋骨。
乔文看到他对着空气打拳,想着自己这副病歪歪身子,心中动,道:“南哥,等身体好点,以后你早上去天台练拳,跟你块吧。”
陈迦南咦声,仿佛不认识他似,睁大眼睛道:“你不是最不喜欢动?让你爬到天台,就能要你半条小命,怎忽然想到跟练拳?”
“跟你起。”乔文说罢,又拿根手杖递给他,“你拄这个,看着比较严重。”
“差点忘。”陈迦南嘿嘿笑,接过手杖,与他搀扶着下楼。
楼下档口前,两个花臂男人,正在家家收钱,乔阿婆干货档已经收过,现下正收到家鱼丸店。
鱼丸店老板娘是个泼辣性子,家里孩子最近生病花不少钱,档口下根本拿不出来百块,气得拿起鸡毛掸子要和两人干架,然而那鸡毛掸子还没落下,已经被其中个男人凶神恶煞地夺去,大巴掌毫不留情朝老板娘身上招呼过去:“不交钱就滚出城寨!”
只是那巴掌还没落下,便在半空中被根棍子拦住。
乔文道:“这次生病让想通,就是不爱动身体才不好,若是跟你样,从小练拳,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。”
“这倒也是。”陈迦南点点头,十分高兴,大手作势要往他肩上拍,只是在落下时,又忽然想起这具弱身板,承受不住他正经巴掌,于是迅速改为轻抚,笑道:“好啊小乔,那以后教你练拳。你也别叫哥,干脆叫声师父。”
乔文木着脸斜他眼。
陈迦南却像是被自己这个说法彻底逗乐,张还肿着脸,笑得简直没个正形。
两人正闹着,楼下传来阵轻喝:“不想交,就滚出城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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