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训见他这样儿,心里又软又暖,脸上装出来严肃也立马破功,从车篓里把两杯奶茶捞出来塞给陈林虎,又说:“但要想说时候,憋不住时候,肯定找你。虎子,在这儿也没几个熟人,到时候肯定跟你聊,行吗?”
楼道里光线虚虚地笼着两个人,陈林虎抬起眼看看他,嘴角为不可查地翘下:“嗯。”
张训笑笑,眼睛眯起,
他自己觉得自己说话很没头没脑。
怎着人家就得跟你说呢?你算他什人啊?
楼上楼下住着,人家还得给你掏房租,你还反过来找茬似。
但陈林虎就是问说,他觉得在张训这儿最好是想到什就说什,因为张训从没拿那些套话搪塞过他。
张训有点儿惊讶,皱皱眉,陈林虎心里打个突突。
陈林虎穿上外套,两手揣在兜里:“刚才他挂脖子上,说什机构什。”又淡淡加句,“还有谈恋爱什。”
张训心中地震样哆嗦两下,决定明天就要打去揍段乔这个老瘪犊子。
他心里滚过长串儿国骂,干笑两声,想随便扯几句敷衍过去,抬眼却对上陈林虎目光。
楼道里声控灯因为他没有回答而熄灭,但陈林虎眼睛即使是在模糊夜色中也很容易分辨。
坦诚,没有杂质眼神,让张训找不到欺骗借口。
呼吸带起幅度。
小电驴载着各怀鬼胎两个人奔向前方。
家属院儿到晚上十点之后就没什人,陈林□□着车在二单元门口停下,张训也直起身从后座下来。
“外套。”张训把陈林虎那件儿厚外套脱下来还他,才掏出自己上衣兜里手机看看,上边儿几个未接来电,还有几条未读信息,“段小胖估计是到家,跟催命似找呢。”
陈林虎正在车篓里捡自己买药,闻言想起段乔喝得烂醉还要往他脖子上挂稀烂酒品。
“你怎这想?”张训没笑,看着他道,“你为什拿‘值不值得’这种标准衡量自个儿?”
陈林虎没吭声,盯着张训脸看。
“人总有两件事儿说不出口吧。”张训又说,“别拿别人事儿、别人行为来掂量自己,知道吗?”
陈林虎没听到什“是”或者“管你什事儿”,张训话不在他意料范围内。
他搭下眼睫,缓缓地“哦”声。
“不想跟你扯谎,”张训笑笑,“所以你就别问。段乔真是个傻逼。”
楼道里灯重新亮起,陈林虎挂在手腕儿上装着药塑料袋因为他手指在兜里攥紧幅度,而窸窸窣窣地响着。
他抿抿嘴,大概是因为腰上还残留着刚才感觉,陈林虎生出点儿莫名其妙冲动,顶着他喉头,让他开口:“是不能知道事儿?”
张训愣愣。
“还是觉得是不值得说事儿人?”陈林虎又说,“因为年纪小。”
紧接着想起是那句没说完“就谈个恋爱,都差点儿谈那什王八蛋机构里去……”话。
陈林虎看张训眼,嘴唇动动。
“怎着?”张训接过手,把小电驴往楼洞里推,“欲言又止,吞吞吐吐。”
“没,”陈林虎说,顿顿,“你跟段乔都聊什,怎就他自个儿喝大?”
张训动作停,扭头看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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