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光站阳台上听见陈林虎试探跟语气,张训就能感觉到他内心忐忑,他听着都心疼。
这几天张训直在等陈林虎跟自己说这事儿,但对方完全不提。这种被保护和妥善安放感觉张训头回感受到,想起来心口是热,但热度之下又隐隐透着焦虑。
见张训不说话,段乔就懂,叹口气拍拍张训腿:“没事儿啊张,船到桥头自然直。”
“直得吗你觉得?”张训声音没什情绪,“要是他爷,抄起来鞋底子抽他都是轻。”
“笑笑笑!”段乔说,“什时候事儿?”
张训龇牙咧嘴地把脚挪开:“过完年他刚开学那会儿……你再踩下试试!”
“都他娘这长时间,连个屁都不放!之前你俩去那儿时候还以为自己喝多出现幻觉呢,”段乔对张训这种保密行为深恶痛绝,“现在才放,太伤人心,闻不会是尾气儿吧?!”
张训让他这比喻恶心够呛:“这是能嚷嚷事儿吗?就你知道。”
“还行,那就算你娘家人,”段乔大言不惭,把鱼钩甩出去边说,“他家里不知道吧?”
这对父子光是心平气和相处就费老鼻子劲儿,张训临走前再三嘱咐让陈林虎少说话,尽量别激化内部矛盾,省给老陈头添堵,或者让他那神通广大奶奶再大晚上托梦骂人。
陈林虎心情好时候乖得要死,点头答应得非常到位,张训还没再说两句就被按着又来次生命疏导,走时候胸口多几个牙印,几乎是逃窜着上段乔开车。
想到这儿张训深感老脸挂不住,甩鱼竿手都抖抖,差点没甩段乔脑袋上。
“注意点儿!”段乔吓得直缩脖子,“出来玩儿还心神不宁,陈林虎又不是九岁,你是怕他自己在家摸电门还是怕他拧煤气灶啊?”
夜钓地方植被多,张训没会儿就被蚊虫咬小腿包,不耐烦道:“你不知道,他爸有点儿那个,俩人处不来,回头再叮当起来怕他说错话。”
说到这个张训脸色就淡下来。
直到张训出门走,陈林虎都没跟他提过跟老陈头和林红玉事儿,好像是真不打算说。
张训也不是不理解,这毕竟是陈林虎家人,陈林虎想自己扛,就跟他列那个清单上说那样,不让张训在这方面多费精力。
但真遇上毕竟是不样,心情变化和压力都会比想象中要大,林红玉和陈兴业还好,这对儿爹妈说实话大毛病没有,但做事说话老像是在陈林虎面前竖高墙,渐渐就隔得远,陈林虎估计也没打算太跟俩人多说。
难就难在老陈头。
宝象周围也没什可玩地方,段乔跟宁小萌还有之前烤串店老板老项,仨人开车带着张训来体验夜钓,没想到车全是外行,到现在桶里也就两条毛毛鱼,做顿汤水放多点儿都嫌稀。
这会儿宁小萌去买吃食,老项钓会儿就得换个地方,美名其曰换风水,就剩张训段乔对难兄难弟还在这儿干耗。
“他爸今天就到吧?”段乔往鱼钩上串饵,扭头看看张训,低声道,“你俩真……”
“嗯,”张训盯着远处片星星点点灯,这附近都是钓鱼,小声回答,“男朋友。”
说完没忍住笑笑,脚上立马挨段乔猛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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