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小院儿里热热闹闹,与其说是赏月,倒不如说是聚餐,话题又有点儿揪心,俩人都没空看天。
张训心底让陈林虎勾得发痒,压着他脖子搓搓他虎头:“看,快点儿收拾,厨房还有菠萝啤呢。”
楼顶天台上铺层月光,比以前夜晚都亮堂,圆月高悬,照着
“胃哪儿有那差,”张训笑笑,“不都让您三天两头粥给养好吗?”
老陈头不吃他这套,又交代几句,才带着耳机躺床上来盘睡前斗地主。
把卧室灯关又带上门,张训回到小院儿。
陈林虎已经把折叠桌收起来,地上瓜子花生皮用扫帚扫成堆,正往簸箕里收拾,听见动静抬头看,小声问道:“可算躺下?”
“嗯,戴着耳机打斗地主呢,”小院儿里落着月色,陈林虎说话声音又轻又近,说内容自然地透出亲昵,张训有种无法言说舒适闲散,脸上笑深些,“骂你好几句,你也是,那大劲儿架他干嘛,把年纪经得起你这颠吗?”
二单元中秋赏月活动持续到夜里快十点才散场,老陈头喝几杯就困,招呼着送走楼里邻居,本来还想收拾收拾院子,但被陈林虎和张训给架回屋,很有种老当益壮但不能发挥郁闷。
张训把已经有些微醺老陈头搀回他卧室:“说您两句怎还不乐意呢?有指使人自个儿就别干活嘛。”
他比陈林虎那个只会说“你休息别掺和”二愣子不同,劝人说话极具安抚效果,老陈头嘟嘟囔囔地往屋里走,还嘱咐:“那地好好扫扫,桌子收放厨房靠墙那,各家碗筷碟都洗洗……”
“行行行,”张训边说边看他表情,“您睡醒再验收都行。”
从刚才吃饭后半段到现在,他都下意识会观察老陈头表情,试图分辨出老头真实想法。
“他还拍好几下呢,”陈林虎脾气也不比他爷小,伸胳膊让张训看,“看见没,劲儿也不小。”
这爷俩没血缘关系,力气倒是隔着空气遗传似,脉相承大,老陈头气陈林虎说他年纪大不能干活,在陈林虎白皙小手臂上留几个浅浅红印。
张训见陈林虎皱着眉绷着脸,忍不住乐,捞着他手臂搓搓,还吹口气儿:“疼死你是吧?行,让老头儿出出气,出完这不就睡吗。”
哄小孩儿这套张训是改不,陈林虎从开始愤怒发展到无奈,现在竟然还有点儿享受,也不知道是成长还是倒退,抓着张训亲他脸颊脖颈。
“看月亮吗?”陈林虎说,“去更高地方看。”
张训早就养成看人脸色习惯,猜人心思毫不费力,但此刻却施展不开。
也不知道是老陈头这老姜比他更胜筹,还是张训心绪不定猜忌过多影响判断,总之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。
老陈头该笑该骂和平时没差,搓着光头絮叨着陈林虎把他架出小院时蛮横无理,又拍拍张训手背:“甭跟着,你忙完也休息吧,今儿晚上吃都不好消化,让虎子给你找点儿消食片胃药什备着。”
老头手心有老人特有粗糙温暖,张训不知道自己早没奶奶手心是什样,但想必也和老陈头大差不差。
天底下慈善快乐老头老太太好像总有什地方是相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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