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梦把他吓得半夜清醒，爬起来上
回厕所都没冷静。
陈林虎熬夜赶稿还没睡，听见动静走过来看眼：“爸？”
“没事儿，”陈兴业
视线扫过他，心里被这声“爸”给喊得稍微踏实点儿，“你赶紧睡，天天熬真不怕死早。”
陈林虎都懒得搭理他，回客厅画画前又想起另茬，扭头道：“明天你回去之前把
那包彩铅水粉什
给带回去，学校比赛发奖品，给陈童画着玩儿。”
说完没再逗留就走，陈兴业在原地站好会儿才慢慢回屋。
出个好歹。
但和张训想象中不样，陈兴业这几天几乎没跟陈林虎说过话，父子俩陌生人似你干你忙，在医院甚至不怎碰面，老陈头还乐得清静，找回自己年轻念书那会儿心境，在医院看完本《山海经》，非得跟后来两天进来临床老头扯上古神话，说跟山海经里东西就是他家附近动物园大马猴似。
这通冷战下来，陈兴业发现，陈林虎不搭理他他气半死，他不搭理陈林虎陈林虎还落个清闲——父子关系处到这份儿上，实在已经让陈兴业意外到麻木。
前两天他给诸丹打电话时候陈童在视频里哭上气不接下气，想爸爸想脸都哭花，陈林虎在陈童这个年纪时候，白天在幼儿园，晚上就被被保姆哄着睡觉。
他想过爸爸吗？肯定是想，陈童好歹还有诸丹陪着，而且也就分开这十天，陈林虎那会儿周连林红玉面儿都见不到几次。
第二天大早陈兴业就得赶着回去上班，他十天假用完，得先回去把手头活都给忙完再说。
陈林虎照例帮他拉行李到车旁边儿，顶着俩黑眼圈和鸟窝头，把行李箱塞后备箱。
父子俩沉默无言地在车前站会儿，陈兴业先开口：“你还是得劝劝你爷，他最好去那儿住，不然不放心。就像这回，要不是那个谁……张训在，后果不堪设想，你跟你爷亲近不想分开知道，但这点事儿你还是该懂。”
他语气还是那副命令惯样子，陈林虎没什反应：“跟他说说，但做决
亲情其实有时候很公平，以前你缺席儿子童年，现在儿子缺席你中老年。唯不变是两方倒是都知道尽义务，和平共处养儿子，儿子给你养老送终，就跟完成任务交接似，反倒让“亲情”俩字显得格外讽刺。
陈兴业被老陈头顿吼，平时俩人吵归吵，陈明理很少说这重话，几乎可以说是给他当头棒喝，打陈兴业在家躺天才缓过神儿。
他在这天里先是翻自己手机，里头全是诸丹和陈童照片。又开始翻自己记忆，发现年轻时记忆基本都是跟哪个上司过招哪个项目是他给做起来。再翻年少时回忆，竟然能记起不少老陈头带他出门玩场面，那会儿老陈头上班都经常带着他，份儿炒面爷俩分，个糖糕爷俩掰。
论当爹，陈兴业可以说是没继承老陈头半分优良传统，当勉勉强强，却希望陈林虎是个涌泉相报。他明明连陈林虎初高中时长什样都记不大清。
接老陈头回来当夜，陈兴业做个梦，梦里是他路过河边儿，里头打捞出来具尸体，他凑上前去看，那被河水泡胀人分明就是他大儿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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