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
眼睛似乎已经久未见过光，依旧如同飞蛾扑火
样向他看来。
即便被火光激出
眼泪，而眼泪在那人漆黑空洞眼瞳中不断流淌。
那人有张被火灼伤，漆黑丑陋脸。
比墙壁上镌刻恶鬼更为狰狞。
那人静静看着火光和他。
塔壁上镌刻着无数神佛雕像，但是这最底下层，周围虽然也刻满雕像，可所雕刻，却是与上面全然不同狰狞恶鬼，还有熊熊火焰。
地狱业火烧灼着无数恶鬼，它们表情恐惧仓惶，狰狞邪恶，仿佛凝聚世间所有丑态。
而塔壁上，道极窄、盘旋楼梯，向上方遥远光蜿蜒而去。
而在那座楼梯最底端处，有个靠坐在那里人。
如果不是他真看到，他根本不会注意到，这个黑漆漆地方里，居然真有人。
坠落之感停止。
他发觉自己似乎到个黑漆漆无名之地。
没有风，也没有光。
每走步，脚步声都会发出巨大回响，震彻在黑暗中。
他望向穹顶。
“你身体好冷啊，仙长。”
他靠在那人肩颈低语，轻嗅那种清冷温柔香。
那人瘦弱柔韧身躯就在他身下，他只觉头脑晕乎乎仿佛要炸开，忍不住得寸进尺问：“
想要让你暖些，好不好？”
那人如同玉石莹润黑眸静静看着他，而后，那只柔软手抚上他头，轻轻揉揉，低低地道声。
“好。”
“尊上，你来啦。”
在望向他时，化成无声流淌温柔。
“怎
又待在身边。”那人轻声开口。
他再自然不过地去牵这人手。
那只手苍白柔软，纵然阳光暖融，却依旧透出难以褪去寒。
他握住那只手，有些执拗地想要把他暖热，低低笑笑，道：“因为喜欢看你。”
他很难形容对方目中神色，但他觉得，对方或许，是将他看作场虚幻、难得梦境。
……所以才会这般眼也不眨，安静地对着他瞧。
尽管如此，那人却依旧开口。
他声音是许久未曾说话干涩嘶哑，像是破损木琴。并不动听。
那人轻轻道。
该怎形容靠坐在楼梯边人呢？
大约，就像是堆散在那里骸骨，没有生机，连呼吸都轻不可闻。
他脚步声那样明显，那人却似乎依旧无所觉。
他想想，用身体中残存灵力点起火光。
这回，那人总算有反应。
遥远高处有微光。
但是距离却很远、很远。
这是哪里？
他目力足够看清黑暗中切。
这似乎是座佛塔塔底。
他心中喜悦和柔软如同烟花般炸开，想要倾身讨个深吻，却忽然感觉自己在下坠。
风声响在耳边。
他睁着眼，看见漫天……神佛雕像。
那些雕像表情或是慈悲，或是微笑，或是嗔怒，森罗万象，不而足。
但因为数量太多，便显出十分诡异。
隔着面具，他看不见那人神情。
却敏锐觉察到，有抹浅红浮现在那人耳尖。
就那点点红，却看得他心旌神摇，血气奔涌。
明明已经与这人相处这多年，此刻却仍激动得像个十几岁少年。
心念动，他单膝搁在藤椅上，俯身轻轻搂住那人身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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