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想被小女孩看见他掉颗牙,就没有做声。
走阵,右边巷子里聚集群人,还有哗哗水声,封琛牵着顔布布也走过去。
这些人围着口水井,井旁放着蜡烛,有人蹲在地上洗脸,有人干脆脱掉衣服,只穿着内裤,从头到脚地冲刷着身体。城市里大小管道被震断,这井水虽然有几分浑浊,但只要不直接饮用,擦洗身体还是可以。
封琛让颜布布站在旁边,自己去井台旁拎个没人用空桶,排在后面。
“还好地震没有引起海啸,不然咱们都完。”
“怎没有海啸?云区靠海那块都被淹,只是咱们海云城虽然三面环海,但是市中心地势高,只要不是几百米高浪头,就是安全。”
好几处废墟正燃着大火,将四周映照得明明灭灭,熟悉街道已面目全非,两侧高楼大多数已经坍塌,街上滚落着大块碎石。
不断有军用直升机从头顶轰隆隆飞过,雪亮光束刺破夜空,远处传来尖锐警报声,也不知道是消防车还是医疗车。
封琛心头涌起强烈不真实感,有些恍惚地停下脚步。
路上遇到其他幸存者,脸上丝毫没有能侥幸存活欢欣,或悲痛,或麻木。也许有人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埋在瓦砾下,也许亲人失联生死不知,也许上刻还在通电话恋人,下刻就没声音。
街面坑坑洼洼,既要防止摔跤,还要提防那些水泥板断口处钢筋,顔布布紧抓着封琛衣角,很努力地在走。
。”
因为极致安静,所有动静就很明显,除脚步声,还有哒哒哒闷响。那是颜布布挎着布袋,带子太长,便不断碰撞他膝弯。
封琛停下脚,从他头上取走布袋,调整锁扣,将带子缩到最短。
这是厨娘刘嫂买菜布袋,容量很大,深蓝色布面上,印着天天超市几个字。
顔布布重新挎好布袋,这下长度只到他大腿,勉强算是合适。
“那就是没有特别大海啸嘛。”
……
排队打水都是男人,封琛不到米七个头,在里面显得有些单薄,但他身姿挺拔,背影比其他人都显眼。
颜布布站在旁,他脸虽然脏,却看得出五官很精致漂亮,名带着女儿坐在旁女人盯着他,终于没忍住问:“小朋友,你和谁起呀?”
颜布布转头看着她,也看见那名和他差不多大小女孩。
他知道自己不能成为拖累,必须要跟上封琛脚步,所以哪怕绊上跤,也会迅速爬起来,第时间去抓封琛衣角,若无其事地继续走。
封琛速度并不快,在察觉到顔布布又是个踉跄后,把抓住他后衣领,直接将他拎过脚下土包。
“谢谢。”顔布布站稳后小声道谢,又去牵封琛衣角。
封琛这次却没让他牵,反手将他手给握住。
掌心里小孩手小而柔软,没有那种潮湿黏腻感,封琛觉得还能接受。
“哈!”他看向封琛,露出个惊喜表情。
这是他今天第次笑,在手机光线折射下,他脸虽然遍布污痕,眼皮也肿着,眼珠子却黑得发亮,牙齿也白得晃眼。
最醒目便是门牙处那个黑洞。
顔布布见封琛视线落在自己门牙上,又敛起笑闭上嘴。
半个多小时后,两人终于到大街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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