婶婶低头,不给他看自己微红眼眶。
“小心点,小心点别碰到墙,弄脏看老夫不削你们。”
“也就几两银子事。”许二叔满不在乎。
婶婶看他眼:“想买匹云锦。”
许二叔诧异抬起头,他并不认为家里现在经济状况能用起尺两云锦。
婶婶就给他算,说二郎春闱之后,若是能中,身份就不同,不能老穿以前那件袍子,再珍贵,件也撑不起场子。
玲月到嫁人年纪,橱子里衣裙该翻新。
“过几天是不是该发月俸?”婶婶看二叔样。
许二叔低头吃饭,“嗯”声。
他其实已经把这个月月俸透支,临近年关,同僚之间应酬、送礼,都是白花花银子
反正宁宴也没娶媳妇,先借他俸禄应付下。许二叔心想。
“年底还得给玲月铃音,大郎二郎做衣服,银子又不够。”婶婶唉声叹气。
所以当许七安敲开大门时,老张满脸意外之色。
“喊府里过来搬东西。”许七安吩咐道。
搬东西?
老张目光掠过许大郎肩膀,看向身后三辆马车,以及同行打更人
前厅,家四口正在吃饭,许玲月今天依旧没有等到大哥起吃饭,怪想他,垂着头,问道:“大哥好多天没准时回家吃饭。”
起雪白下巴,骄傲说:“从怀庆那里抢过来。”
“怀庆知道吗。”
“知道呀。”
“那她没有教训你?”
“她敢教训回头带着许七安去见她,既有保护,又能气她。”说到这里,临安公主为自己机智而高兴
许二叔心不在焉听着,嗯嗯啊啊随口敷衍。
啪!
婶婶把筷子拍在桌上,大家起看过来。
婶婶又面无表情拾起筷子,“吃饭。”
许二叔无奈道:“税银案时候,咱们都掏空家底,最初个月米面还是问同僚借,等明年吧,明年定买。”
上个月去云鹿书院之前,家里还有几十两银子积蓄,结果回来,空
婶婶当场就要手撕二叔,说他是不是出去鬼混。
是许大郎和许二郎以人格担保,银子都用来跑关系办正事,绝不是鬼混掉。
婶婶就相信。
虽然许大郎是个讨人嫌,但性格倔强,从不说谎。许二郎是读书人,从小到大板眼,是个懂事孩子。
烛火摇晃,她长长睫毛牵住光,尖俏瓜子脸闪烁着暖玉般光泽。
白皙美丽瓜子脸,清纯柔弱姿态,如果套上水手服话,就是符合大众审美校花。
嗯,还是混血校花,许玲月五官比寻常女子要深刻,更有立体感。
“会剩点菜给大哥吃。”许铃音和姐姐完全是两个极端,大哥不在,就没人和她抢菜吃。
粗短小手捏着筷子,下筷如飞,天赋惊人。
十二月季节,天说黑就黑。
从衙门出发时,太阳还挂在西边天空,倔强把云彩染成自己形状和颜色。
等到许府,天色完全青冥,盏盏灯笼亮起,映着晚归行人和座座阁楼、瓦屋。
青冥天空,竹篾灯笼,古香古色建筑许七安每次看到这幕,就恨自己当初没有学画画。
这个点儿,许府已经关门,门房老张知道大郎从来不走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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