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吏见他这副模样,忍不住流出两行热泪道:“谢公,……听闻再有三日就要对您行刑。不知,不知谢公可还有何未心事?”
谢扶宸深叹声,像是自言自语:“曾答应阿穹要陪伴她生。可惜劳碌算计二十多年,却连她最后面都未能见到。小郎君,瞭犀山山顶有座坟,写着阿穹之墓。恳请你将谢某尸首埋在她旁边,就不必立碑。除此之外,便再无任何未之心事。”
小吏连声答应着,不便久留只将用来照明蜡烛给谢扶宸留下来,为他尽可能地填丝光亮。
第二日,天子颁布诏令便到达诏狱之中,廷尉关训亲自来宣读。
谢氏族,谋逆之罪,夷族。于三日后在东市腰斩示众。
到虽不丰盛,但还算正常饭食时对着前来送饭狱吏说声“谢谢”,倒把那狱吏臊个脸红。
也不是每位狱吏都是如此,夜深人静时候,有个身影谨慎小心地摸到谢扶宸牢房前,轻声唤道:“谢公?谢公?您睡吗?”
黑暗中,听见谢扶宸道:“愁多方知夜长,只可惜这牢狱之中不曾有窗,不知今夜月亮是个什模样。”
黑暗中阵窸窸窣窣声音之后,只听见啪嗒两声之后,丝微弱火苗冉冉而生,将黑暗驱逐些。待适应会儿后便能看到谢扶宸端端正正地跪在在草席铺着石床上,虽然憔悴却并未有狼狈之相,他看向光源处,笑着问道:“可是昨日那位小郎君?”
那人忙道:“正是小人!”说着又从胸口里掏出个布包,递进牢房中:“谢公,贱内做点蒸饼,拿来,您趁热吃点。”
谢扶宸听完诏令后脸平静地问道关训:“不知可否向关廷尉求扇小窗?”
关训看着谢扶宸眼神里充满警惕,他特意安排没有窗户牢房便是怕谢扶宸与外界互通消息。关训还记得谢扶宸是如何以阿翁性命来威逼利诱姜妄。此人计谋深远,不到最后刻谁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手。
谢扶宸似乎知道关训所虑,笑道:“廷尉不必担忧,谢某已是时日无多,不过还有人想见见而已。若是有个窗户,看得到日升月落,也好知晓时辰。”
谢扶宸上前来接过布包,还有余温,是这小吏路揣在怀里捂着才没失温度。谢扶宸道声谢拿着蒸饼细嚼慢咽地吃起来,点儿碎渣都没从嘴角掉下。
小吏几番欲言又止后,道:“谢公,您托递话儿已经递过去,但人家小娘子没说来还是不来……”
谢扶宸笑着摇摇头:“无妨,是某给小郎君添麻烦,只是此刻某身无长物实在是无以为报。”说着便朝着那小吏深深揖。
小吏连忙摆手:“不不不,谢公言重。小人虽没读过什书,可也听过圣人之言,谢公乃是当世大儒德高望重,若非今日落难小人又怎有机会与谢公说上二?恨只恨小人只是介小吏,不能为谢公平冤,眼睁睁看着谢公在这诏狱里受这些贼子屈辱!”
谢扶宸苦笑道:“渴不饮盗泉水,热不息恶木阴。连你个小小狱卒都尚有丝骨气不肯背离正统,这满朝立着却尽是些奴颜媚骨小人,鼎立中枢更是暗藏祸心之徒,她李延意竟还有脸自称天命,真是何患李氏江山不改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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