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文君对谢扶宸相当防范,哪怕此人不到六个时辰之后就要遭受腰斩之刑,哪怕他铁链枷锁加身,甄文君总觉得这个老狐狸莫名令她紧张,所以她不想将脸置于光线之中,这样谢扶宸就无法从她表情里猜到她心中所思所想。
谢扶宸跪坐在地上,他想抬头看看甄文君脸,却被枷锁压得抬不起头来。大聿枷锁设计便是要犯罪之人降心俯首好好忏悔自己罪行。
只能看到甄文君裙摆谢扶宸轻叹声,道:“阿来,你阿母她……是这样唤你吗?”
听到谢扶宸提到阿母,甄文君眼神凛:“谢公怕是忘,阿母已经被你害死。”
谢扶宸忽然问个奇怪问题:“你恨吗?”
关训斩钉截铁地拒绝:“不行。”
谢扶宸忙叫住说完就要走关训:“廷尉!若是廷尉对谢某不放心,可给谢某带上枷锁,如此来谢某绝无可能再有任何举动!恳请廷尉网开面,成全谢某最后点心愿。”
关训脚步停顿片刻后,头也不回地走,待到诏狱之外才吩咐手下给谢扶宸带上枷锁,换到有窗户牢房。
诏狱中所谓窗户,也不是就是巴掌大点小口,怕犯人与外界联络将这巴掌大小窗设在六尺高处。谢扶宸带着枷锁站不能直躺不能平,只能佝偻着身子缩在角落里。他就这等两日,甄文君直没有出现,谢扶宸也直没睡着过。
距离行刑只有不到六个时辰。
“本来是恨。”甄文君停顿下才接着说,“可你马上就要死,个死人有什可恨?他日谢家给予种种已经悉数奉还。人生还很长,你不配叫铭记生。谢公放心,甄文君这生会尽所愿地活着,活得更好!若说遗憾,大概便是不能亲手送谢公你上路这桩小事,微不足道。”
谢扶宸颇为欣慰地笑,点头道:“如此,甚好,甚好。”
甄文君有些看不懂,她不明白谢扶宸叫自己来见这面意义在何处:“谢公可还有什别指教?”
谢扶宸道:“对于你阿母死,确实有愧于心。当初将她接到汝宁来时不曾亲自去看望眼,直在忙于别事,竟不知道她近在身边,叫后悔至今。说出来你也未必相信,你阿母死并未是授意而是场意外。自她来汝宁,就将她安置在汝宁城郊所别院中,不曾苛待。别院失火事,也是到第二日才知晓,你阿母葬身火海……”
“够!”甄文君打断他:“谢公有心还是无意,对甄文君来说都没有差别!从你们谢家以阿母来威胁逼迫成为安插在
眼看着天点点透亮,狱卒们昨夜喝点儿酒还在睡着,隔着长长廊道都能听见震天鼾声。那小吏又偷偷摸摸地来到谢扶宸牢房前,身后还跟着个人。光线微弱这个人脸完全隐没在黑暗中,谢扶宸却已经知道,他直等着人终于来。
小吏悄悄地将牢门打开来,小声道:“娘子,谢公,你们有什话尽管说,去外面看着点儿。”
“有劳。”谢扶宸因手脚被铁链困住无法行动,只能向那小吏微微点头以示感谢。
黑暗中人不急不忙地迈进牢房,光线点点在她身上移动,直到下巴位置停下来。
“你要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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