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是薄公。”甄文君自然知道他,他以前成天和长孙悟混在块儿,出入些难以启齿烟柳之地,甄文君是亲眼见过。没想到才几年时间薄兰已经摇身变从纨绔子弟往上跨大步,坐上大聿外交第把交椅,据说这段时间猛达汗所有起居饮食都由这位大鸿胪负责。
薄兰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,他父亲本就是前任大鸿胪,因身体不适致仕之后子承父业,薄兰连升两级直接接手父亲职位,看来大聿当真人才凋零,连这等资历都能位列九卿成为肱股之臣。
“哎,别这样叫,把叫老。文君妹妹叫薄公子薄郎都行。”薄兰抛番媚眼,看得甄文君莫名其妙。这厮不是好男风?为何对着女人也这般惺惺作态?
甄文君本就对长孙悟没什好感,连带着他帮狐朋狗友都不太想见到。这薄兰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偷溜进卫庭煦马车,如此礼仪怎能胜任大鸿胪?只怕在番邦外宾面前丢尽大聿脸面。甄文君嘴上不说心中确是万分鄙夷,可她不似这纨绔,自小教养让她明白什时候该说什话,还是客气道:
“薄公子为何钻上家女郎马车,即便是大雪天,若被旁人看见只怕是对公子和家女郎名声都不太好吧。”
甄文君记得诏武三年岁首即将到来时,汝宁下场极大雪。雪虐风饕之间整个汝宁都被层厚厚雪覆盖,车马难行,摔伤者无数。
即便天气再恶劣卫庭煦也必须得去禁苑,早朝更是不能缺席。甄文君怕马夫驾不好车便亲自护送卫庭煦去。
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,夹着雪花扑面打过来让人几乎不能呼吸。甄文君用卫庭煦帕子围住口鼻,在,bao雪之中又快又稳地赶着马车,行人纷纷侧目不止。
“秘书丞!秘书丞!”
隐约听见有人在马车之后喊着,风声音实在太大,甄文君戴着狐皮帽,为挡雪帽檐压得很低,两侧护耳放下来也将她视野挡去不少。光是看前方路都颇为困难,身后有点儿人声她根本没心思顾及,心想要快点儿到达禁苑。
薄兰却摆摆手,嫌弃甄文君危言耸听:“噫,都什年岁,马上诏武三年啦,男女大防年代马上就要过去,天子和秘书丞不都在鼓励大聿女儿家走出闺房,来太学院里读书学经?和秘书丞同朝共事已有载,日日相对亲密无间,又何惧他人口舌?清者自清啊文君妹妹。你想法不会还落在神初年间,觉得男女有别吧?”
甄文君嘴角划出大大笑意:“薄公子
甄文君没停车,马儿本是稳稳地往前奔着,忽然车身晃,车舆重量明显增加,有人跳上马车?!她立即将马停下来,将缰绳栓在木桥桩上,把企图钻进车舆人揪出来。
偷跑上车是个身形颀长男人,甄文君大叫声:“哪来登徒子!”,单手将他扯到雪地里,马鞭就要往他脑门上抽,只听卫庭煦道:
“文君且慢,此人乃是大鸿胪。”
“大鸿胪?”甄文君知道当朝大鸿胪正在和卫庭煦块儿负责万向之路开辟之事,可就算同朝共事也没有直接往人马车里钻道理,更何况车中坐还是位独身女子。
待那人从雪地里爬起来,拍去身上和脸上雪块之时甄文君认出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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