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夏来临,积学府内绿荫成群。阿歆坐在树下草席上,手中捧着沉甸甸竹卷,皱着眉笔笔地在竹卷上勾画着。她年纪不大眉心却已经有两道浅浅印子。
树影在眼前晃晃地斑驳着,她却浑然不觉。
前段时间阿歆在暗中清点追月军和中枢军队人头,忽然发现军队总人数相较于诏武二年时减少六万。
“甄将军。”
甄文君从马车上跳下,对他们二人抱拳道:“二位此次去怀扬路途遥远,没有马车如何是好?这匹马来自北疆,是匹难得良驹。马车亦坚固耐用可以抗住这路颠簸。奉典兄这次调任怀扬正是被在下牵连……”甄文君又拿出个沉甸甸口袋,里面装满银子,“在下要事缠身无法远送,这是在下点心意,请奉典兄收下。”
关训就要推拒,姜妄太解他个性,马上挡到他身前将这袋足够他们整年花销银子接到手中,美滋滋地向甄文君道谢。
甄文君将马车让给他们,双方道别。她直看着马车路向前,直到它消失在无尽远方……
自甄文君和阿穹等人从积学府搬走后,阿歆便搬进去。
用什滚呢?就最后三十两,买马车话用这路吃什喝什?别还没到怀扬就饿死在路上,那可是天大笑话。”
关训在外摸爬滚打这多年,并不将这等小事放在眼里:“当初你并肩作战时不也是吃野菜睡树上?难道当过官便要落下身娇气病?走!”
关训巴掌拍在姜妄后背上,差点儿将姜妄拍飞出去。
“当初选择留在汝宁跟着你真是瞎眼,还不如回老家种地,不至于落到现在地步,哎……”
“怎,现在后悔还来得及。”
府中没有家奴,切都由她身体力行。
阿歆在外行军打仗多年,过惯自己照顾自己日子,有人在旁盯着反而觉得别扭。
李延意给她个符传,让没有官职她可以自由进出禁苑。阿歆知道自己现在身份非常特殊,李延意直都想要封她为官,可是现在局势颇为紧张,李延意也怕走错步就会遭到致命之击,毕竟敌人是狡猾卫家,李延意需提起十二万分警惕。
阿歆可以理解李延意难处,而她本就志不在当官。对于官场尔虞诈她自小听得、见得太多,更何况谢家是如何灭门她不可能忘记。即便从最开始她就做好失去爱人或是失去亲人准备,事到如今她依旧没法说服自己为李氏卖命。
重建追月军、调查阮氏阿穹下落并将她救出、安顿阮氏母女……这些事是为她唯妹妹,也是为李延意。少年时期李延意对她好她都记在心中,用这些年时间将这些恩义都还给李延意,确定李延意安全后,她便会离开汝宁,去个李延意再也找不到地方隐居。
“别,被你养懒,种不地,只能跟着你让你养辈子。”
……
两人人背着个空荡荡包袱说说笑笑走出汝宁城,身后是巍峨阴沉汝宁城,前方是广阔天地和灿烂夕阳。关训回头看眼生活十多年城池,只眼,便没有半分留恋,和姜妄并肩,向着自由天地而行。
“奉典兄请留步!”
有人在喊关训,关训回头看,见甄文君赶着辆马车从城中奔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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