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历经李氏王朝覆灭,将军应该比文升看得更清楚。卫庭煦如今已经登上帝位,这是大家早就料到事情。她九合匡文治武力,安富恤穷治国有方,有人天生将才有人天生谋士,而她,便是天生天选帝王。”
甄文君将步阶面前酒樽填满酒,再给自己加满。
“可即便是她,依旧逃脱不自古帝王都无法逃脱魔咒。”摇晃油灯之下,步阶双眼眨也未眨,如同说出不是平常话语,而是掏出心肺,“她需要给百官交代,需要整个中枢平衡,否则她为何要毁大聿?她要是个能被她手掌握全新帝国,是个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王朝。长孙氏已经走,将军,你要好好想明白。”
甄文君没说话,依旧按照自己步调喝酒。
千杯不醉。
,名为卓君府,这是大家都知道事。
天子要在卓君府设宴,犒赏甄将军凯旋。
甄文君举兵灭饶,将距离苍最近小国铲除,大胜而归。
还在回博陵路上便收到卫庭煦信,邀请她归京后来卓君府。
只她个人。
他发现坐在他面前甄文君已经变得不再熟悉,不再是那个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,眼就能看明白小女孩。
步阶大为欣喜,眼中含泪,最后道:“文升和将军相伴二十载,将军这些年来经历坎坷,所遇浮沉,文升都有幸能与将军同经历,若说这世间曾经有人读懂将军,文升应该算是个。文升知道将军要从来不是荣华富贵也不是兵权在手,更不是做那笼中雀国之后。将军直追求着,用毕生追寻不过是不为他人束缚。将军要便是这份自由。若是今日将军交出兵权,怕是卫合下步要就是将军献上人头以绝后患,彼时将军给还是不给?退步说,将军今日愿意为天子舍弃自身,成为朝野群臣口中所谓维稳定国摆设,可将军当知色衰爱弛在历朝君王身上都不是罕见之事。更何况,天子所珍爱原本就是现在将军。将军自折羽翼便也是将天子对将军所痴所恋也并折断。文升只望将军想想当年宿渡破局之时心境,真愿意放弃此生所求吗?”
“你可知刚才这番话足以定你谋逆之罪?”
“文升不怕死,只愿龙投大海虎奔高山,大千世界任君驰骋!”
当然,凯旋大军会在另处设宴接风洗尘,而她和卫庭煦在卓君府私约,只属于她们两个人。
出征攻饶已有两个月,甄文君后背伤又犯,疼痛难忍,攻下主力之后还有些余孽未除,她便让林沐指挥大军,和步阶以及些伤员们先往博陵走。
在回来路上步阶恭喜甄文君,如今她已是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将军,手握重兵,乃是苍第重臣。
甄文君握着酒壶给步阶倒酒,但笑不语。
步阶自顾自说番,很自然又说到兵权事。他没去看甄文君,尽管上次他提到此事甄文君望向他时明显在阻止他说下去,可他是甄文君谋士,拿她俸禄受她庇护,为君谋划是他职责。无论甄文君喜欢不喜欢听,他都要为甄文君利益甚至是性命负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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