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碰。”路思言开口。
但是这句话说得不似他想象中严肃有气势。
他虚弱得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,微微张口干裂嘴唇都撕裂般痛。
对方沉默半晌,路思言以为他要不管自己,没想到他居然直接脱鞋上床,半跪在床上,凑过来要拆开他右边大腿上纱布。
路思言挣扎着闪避,不想动作牵动到身上其它伤口。
活着不痛快,人人都恨他,但是要死又冒出堆人来,把他给救,不让他死。
那天从悬崖上翻下来时候,路思言满脑子都是对不起和终于解脱,但谁能想到,掉下来没有死,不知道被谁送去医院每天被人看守着,好些之后又被送到这里。
被送过来那天晚上路思言看着屋子,流着眼泪没有说话。
这是他姥姥屋子。
姥姥和姥爷结婚时候盖,妈妈就在这里长大,在姥姥和姥爷去世之前暑假妈妈带他来过。
箫声并没有打算隐瞒,但是也没必要跟谁说,只淡淡道:“朋友。”
对方也没有多问,嗯声,把顶门木头放好就回屋子离去。
箫声微不可闻地叹口气,这个烂摊子,让他心烦意乱。
走进去之后是个小院子,面积不算大,有个小鱼池,还有两颗桂花树,其余地方都长满杂草,看得出来主人根本没有打理这个院子。
倒是中间石板小路,每天都走,还算干净。
什忙?”
……
挂电话,箫声捏着手机久久没有动弹,刻意遗忘少年时期往事竟然点点清晰起来。
片刻后忍不住皱起眉头闭上双眼,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。
“声哥,有客人打电话问现在能不能去酒街那边,他油箱……”
————他身上全是大大小小
那几个为数不多夏天,几乎是路思言人生中所有美好回忆。
“换药。”那个男人在床边坐下。
路思言闭上眼睛,不想搭理他,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,为什住在自己姥姥房子里,为什要照顾自己。
问他他也不说,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:吃饭,喝水,上药。
见路思言没有说话,他也不在意,直接上手抓路思言手腕,想让他翻过来。
院子结构有点像四合院,三面有房,都是层,很老木板房,但是维护得不错,没有哪里破烂。
在屋檐下脱鞋,直接光着脚走进去,堂屋右边就是卧室,他没敲门,直接推门进去。
床上人听到动静,往门边看眼,随即继续转过头去,背对着门口。
——
路思言本来就不想活,觉得那是解脱。
“去不,三鸡,帮跟张哥请个假,有点急事。”箫声打断三鸡话,拿着手机,衣服都没有换就直接出门去。
两天后,清晨七点左右,箫声拎着买来早餐,还有个塑料袋,上面印着大药房字样,应该是刚去过药店。
从马路上个路口拐进去,这是天桥巷,住大多是本地居民,房子都是自建房,老旧,但是面积比较大。
箫声走到门牌号为87院子前,从兜里掏出钥匙,准备开门。
这时隔壁院子门也打开,个穿着深蓝色亚麻长款连衣裙女人出来,看他在开门,她手里掐着烟,轻轻弹下,问他:“家里那个是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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