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你先想着,给你取些吃。”
“嗯。”轻欢乖乖地点头,眼睛直盯着妙善右肩,看着她用只手十分困难地在个包裹里翻动,“记得你应该是有这条胳膊,为什没?”
妙善从包裹里翻出个油纸包,递给轻欢,脸上无所谓地笑笑:“人在江湖,哪能没个意外,不小心叫人砍而已。”
“……总觉得睡很久,睡得都有些迷糊。有些事好像记不太清,但是仔细想想,应该还是都能想起来。怎?”
“你就要忘,那些你觉得或远或近记忆,都会全部消失。”妙善叹口气,还是没有选择去骗她,“你这十几年活得太累,忘也好。”
唉,砍时候是真不在意,但现在回想起来,其实还是会有些遗憾啊。有什事和自己身体过不去,如今就这样折损条右臂,日后吃饭炼蛊不知有多不方便。
可纵有遗憾,也不会后悔。所以即使重来遍,她还是要救她。
轻欢呼吸忽然紧凑些许,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。
“总算……”妙善松口气,但又开始有些紧张,俯下身去凑近她,“你……会忘什呢。”
轻欢睫毛狠狠颤动几下,过好会儿,才异常艰难地睁开条细细缝,让外面光勉勉强强挤入那双久浸黑暗瞳仁。
四天后,江淮左道上。
马车在山路上颠簸得起起伏伏,从车窗缝里漏进来细碎阳光在她脸上也轻轻晃动。刺眼光时而飘到她眉眼处,让她不时难耐地皱眉。
妙善看着轻欢皱起眉头,不动声色地挪挪位置,用自己肩头挡住那漏在她脸上阳光。
“该醒吧,”妙善低声自言自语,“好几天,再不起来进食,身子怕是又该出事。早知道……当时就该随便下个蛊先糊弄过去,是怎,竟真对你下忘蛊。”
“姑娘,今天要上山吗?”马车外沿坐着车夫大声问道。
轻欢打开油纸包,从里面拿出个油饼塞进嘴里,看来是饿狠,边吃边道:“不懂你意思。记得该在北罚,这是哪里?”
“你……
妙善很有耐心地等着那双眼睛缓缓睁开,又使劲闭上,看着她将眼睛眨又眨,自己倒影才在她眼底清朗起来。
但她在她眼中看到只有无尽迷茫。
轻欢低喘口气,单手扶上自己额头,轮廓起落漂亮眼睛在妙善脸上停留许久,悠悠地向下移到她右肩。她开口第句声音带几分沙哑:“你手臂呢?”
妙善心中咯噔下,强装镇定道:“你还认得是谁?”
“唔……”轻欢手撑着车底慢慢坐起来,眉头直都没松开,“认得你,但却时不记得你叫什。让想想,能想起来。”
“日落时可否能到下个城镇?”
“可以,只是山路难走,路上难免颠簸,看姑娘身有残疾……那位姑娘看起来也生着大病,所以?”
“没关系,尽快赶路。”妙善吩咐。
“好嘞,姑娘当心!”车夫大声答应后,又小声嘀嘀咕咕道:“唉,可惜两个貌美如花姑娘,个没右臂个大病在身,啧啧……”
妙善听见,并没有多加在意,只是目光还是会是不是瞟向自己空荡荡右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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