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这两套如何解释?”
朱见深冷着脸问道,“这个龙纹壶,甚至比进贡那套更加惊艳。”
“这套……应该是‘窑变’之物。不将它作为贡品上缴,是奴才和本任督陶官何郎中定下规矩。”
接着,张公公将为何不上供“窑变”瓷器原因,以及三年前他与何郎中约定,原原本本地对着皇帝叙述出来。
以表示这番举动完全是为体恤窑工,并不是故意冒犯天子,以次充好。
毕竟五爪金龙图案只有皇帝和太子才能使用,哪怕是亲王也只能使用四爪蟒纹而已。
至于普通民间民窑,在使用龙纹时候,则压根不会露出龙爪。而是以水纹或者云纹掩盖掉大部分龙爪存在,只留下鳞半爪,以用来避讳皇家威严。
“张公公,你来说说,怎会出现这种情况?”
朱见深面色不虞,连说话声音都带着股寒气。
昨晚上,那个被他派去保护小郎舅家伙从江西匆匆回宫,同行还有北镇抚司小旗高会。
这两个器具都是御器厂出,其中那个釉下彩龙纹壶还是他熟悉工匠小袁手笔——这孩子喜欢在烧制瓷壶时候,在壶口处落下个花押,被他眼就认出来。
斗彩牡丹纹杯不说,似乎是入宫时候造册出问题,尚宫局里找不到这套瓷器记录。
关键是那只红色釉下彩龙纹瓷壶,据说这套瓷器,连瓷壶带瓷杯共八件,是陛下去年为庆贺皇长子出生,特意命人烧制,全天下应该只有套才对。
但是刚才怀恩公公却拿来两个模样龙纹壶让他来辨认。
要说“模样”也不对,这两个壶虽然都是出自小袁手笔,但是个光彩四溢,釉色流转那叫个漂亮精彩。连带上头红色小龙都显得神气活现,仿佛下刻要从壶身上飞出来似得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这何郎中真是个好官啊。”
朱见深两年前刚继位,并不知道御窑厂还有这样位人才。如今听张公公向他说明,不由得感服起这位小小郎中番爱民如子之心。
“既然如此,这种‘窑变’之物,应该封存在仓库中。又怎会流到京都呢?”
并且,流到正赶往封地崇王随行物品中。
要说这崇王,自从六月底离开京城,满打
在看到高会带来,邱巡按递上奏折后,朱见深感到既可笑又可悲。
皇家御器厂居然被人惦记上,惦记它人,居然还可能是自己“亲人”。
大明皇亲国戚啊……居然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?
“陛下,御器厂在烧制贡瓷时候,为保证质量,不会只烧制批。而是多次烧制,最后只将最好那套进贡进宫。剩下,则会就地砸碎掩埋,以防止御用之物流入民间。”
张公公说道。
另外个则表现平平无奇,甚至有些呆板,带着几丝匠气。
让张太监感到惶恐是,这两个宛若孪生瓷壶,其中那个更出彩,下面款识居然被人磨掉。
这后面意味着什,他这个几乎在御窑厂里干辈子督造太监实在是太明白——这个壶很有可能流落到宫外。
为防止被人认出这是御用之物,所以特地抹去标志。
款识可以磨去,却无法否认这确实是皇家专属之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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