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许久,轻欢才沙哑地开口:“……要洗。”
“去帮你给浴缸放水。”南泱拍拍她肩,示意她放开自己。
轻欢却没撒手,仍紧紧搂着南泱,声音愈来愈轻:“你抱去。”
“好,抱你去。”南泱摸摸她长卷发。
轻欢沉默片刻,又小声嗫嚅:“……你帮洗。”
她……她还活着?
轻欢还没从梦里挣脱,她慌忙地爬起来,看向身边这个真实存在女人。她目光在她身上胡乱扫荡,然后慌不择路地摸向她小腹,鲁莽地掀开她衬衫衣摆。
没有血。
可是,却有好几道又深又宽长疤。和她前几次看见样,狰狞又恐怖疤。
南泱看她突然撩开自己衣服,耳朵红,拉住衣摆又盖下去,“你……怎?怎突然……”
师父……
“轻欢?”
温柔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“轻欢,醒醒。”
是她。
师父,为什还不走?
南泱趴在地上,睫毛慢慢垂下,眼皮上都是沉重血渍。她嘴唇微微翕动,用尽最后点力气,喃喃出乞求般段话:
“别闹……跟回去吧……再也不罚你抄经书,也不罚你站墙角……再也不罚你。和回去吧,轻欢……和回去吧。”
和回去吧。
回去。
直紧紧握着她那柄雪青色长剑,可是她从不举起,她没有让那把剑对准自己哪怕秒。
她次又次地举起剑。
次又次地砍向南泱。
南泱终于被砍得倒在血泊里,手紧紧捂着自己腹部伤口,眼神涣散。就像只被射落白鹤,双翼已折,再无力振翅,只能在片血色中绝望地等待死亡。
她真要被自己杀死。
南泱愣,顷刻后耳朵红大片。
“……好,……帮你洗。”
刚刚那个真是梦吗?为什那真实?真实到她感觉现在自己脸上都还沾着滚烫血。
轻欢强忍住快要流出眼泪,不顾切地凑上前去抱住南泱,用尽全身力气按住她背,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骨血中去。
还好,还好是梦。
她还活着,还在自己身边。而自己也没有用剑去把她砍得遍体鳞伤。
南泱安抚地拍着她背,在她耳边轻声说:“是做噩梦吧。看你出身汗,叫也叫不醒。要不要去洗个澡?”
“轻欢,醒醒,你出好多汗。”
轻欢猛地睁开眼,看见熟悉天花板。
眉间阵胀痛,痛得好像要活活把她额心撕裂样。
过足足十秒,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躺在酒店床上。南泱在旁抱着自己,轻声喃喃着她名字,修长手指轻抚她额头上汗,嗓音里满是关怀:“做噩梦吗?怎直在发抖?”
南泱。
回哪里?
她们要回哪里去?
们回不去。
再也回不去啊,师父。
师父……
可是自己为什在哭呢?
师父……
你为什不反抗呢?
为什不杀这逆徒呢?
师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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