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慢慢走到八点钟,到八点整那刻,她感觉自己心里有根弦绷断。但是她很快亲手将它们系上,抻长脖子继续往外瞅。八点十分,八点半,九点,门口都没有出现那个颀长身影。
阿欢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打个电话问问她,看看她是不是和自己怄气。可是她拿出手机,才想起来她们根本没有交换过任何联系方式,她们之间唯纽带,就是床头柜上那叠钞票。
她越来越害怕,怕得不行。她才发现,如果南泱真不来找她,她们就再也没有见面可能。她为什不和她说,不要现金,微信转账也好呢?可是……她毕竟是个不三不四小姐,她微信号出现在南泱列表里,也会如同跗骨之蛆,令人作呕。
刘姐注意到阿欢,她瞅眼表,冲阿欢喊:“喂,她不会来啦,你要不另找个客人?那边有两三个先生都想点你呢。”
阿欢摇摇头。
对不起,南泱。
南泱,救救。
周日那天,她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,全身血液像是要倒流样。她看眼门外,看眼表,整个人害怕得直哆嗦。刘姐注意到她在发抖,还问她是不是生病。
“刘姐,你觉得她会来嘛?”阿欢勉强保持脸上笑。
“你那个老相好呀?”刘姐看眼表,“那肯定来呀,每周这个时候八点钟她不就来?”
几乎不认识她男生,歪斜字迹,幼稚词汇,信纸上小动物,说她是玫瑰,是熬夜浓汤。站在追求者求爱士风舞中间,她没有办法说出口:其实是配不上你们。是馊掉橙子汁和浓汤,是爬满虫卵玫瑰和百合,是个灯火流丽城市里明明存在却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需要北极星。”
馊掉橙子汁和浓汤。
爬满虫卵玫瑰和百合。
灯火流丽城市里,明明存在,却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需要北极星。
那晚她忍很久,才没有让自己眼泪落在那纯白纸上。
事实上,不止今天她不接客,从上周五开始,她已经整个礼拜都没有接客。如果不是看在她有南泱这个老主顾份儿上,店里是不会允许她这久不接客。
她只是倚在门口,目不转睛地盯着街拐角。小燕和小芳都讲她疯,为个女人不想着赚钱,还真以为自己可以为个人守身呢?别笑死人。
已经过十二点,街上人少许多,路边洒满昏黄夜灯。有意光顾客人也都安
有个人傻钱多还长得顶漂亮土大款会在每周三和周日八点来找她,这码子事连昨天新来小姐都知道。
“那上次骂她嘛,叫她再也别来呢。”阿欢用黏软语调,像撒娇样说道。
“啧,这女人呐,心眼儿小,她不比男人粗糙。你要是这说她,她没准会闹个脾气,正常啦。”
“是哦。”
阿欢心脏开始越来越沉,沉得发痛。
是配不上你。
是啊……配不上。如何能配得上?
她恨自己是秽沟里爬行老鼠,恨自己不自量力地想抓住不属于自己光。她希望能骂走她,让她回到她干净世界去。可是她又忍不住想留下她,她爱她,于是她想把她也拖进泥潭,却还希望她能救她出去。
南泱。
除你,还有谁能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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