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都觉得你是全天下最厉害尊主,他们都觉得你冰冷坚强,无懈可击。可是只有知道,师父只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笨蛋,饭也做不好,衣服也不会洗,想吃糖葫芦时候,闷闷都不会主动开口要。如果你身边再也没有,谁还能像样,像照顾小孩子样照顾你?
谁还能发现,其实你和小孩子样脆弱?
师父。
怎能放心死去。
你看,你都哭成这样,都没有个人来帮你擦眼泪。
南泱意识到怀中之人死亡时,眼睛里是弥天盖地失措。她就那僵硬地跪在那里,满是血污手指紧紧箍着尸体肩膀,动也不敢动。
正邪两派对决还在耳边嚣嚷,邪派质问和正派叱喝不绝于耳。刀剑相触杂乱声音像掺杂着恶心水草浑浊河水,不要命地往人眼鼻口中倒灌。他们自有他们要争论辩题,也自有他们要争夺势力,可他们再要去争什,也和峡谷角落里这对被死亡分隔师徒没有关系。
轻欢想要去拂掉南泱脸上泪水,她想告诉她,师父,你不要哭,不后悔。
从不后悔,也从不怪你。
明白,你身为正派尊主,在十几年前剿杀邪派满门,不是你错。侥幸从那场劫难中苟活下来,流落北疆被你收养,阴差阳错下认敌为师,亦不是你错。直都知道,你也在这场宿命中无奈地沉浮,你也有你身不由己。都明白,所以,从未恨过你,哪怕瞬。
南泱抬起眼时,眼皮上沉重血污阻挡她看向自己爱人视线,颗又颗饱满血珠顺着她睫毛向下滴落。
滴答。滴答。
滴在她用力攥着南泱手指上,像片新雪中飘落红艳花瓣。
剑入心脉,无药可救。
她死得很快,基本是在南泱抱住她无力跌落身子同时,她灵魂就抽离开来,茫然地浮在半空,无措地望向南泱怀中那副已经没有生命迹象躯体。
竟然没有个人意识到,再高高在上神,也是会哭啊。
她正欲抬手抚上南泱眼角时,眼前忽然晃。
恍惚后,她已经不在那个喊打喊杀峡谷中。有冰凉雪花片片地落在她发间,她揉揉眼,发觉已经回到终年飘雪北罚山。
她不知道这是什年岁,只隐约看见不远处门楣上贴着副笔记灰白横联,上书四个暗沉大字,被风雪卷,模糊看不清楚。
南泱坐在院中石凳上,
不止不恨你,也不恨爹爹,不恨北罚。知道,行于这乱世之中,你们都有自己苦衷,沦落为这其中牺牲品,也不是你们任何个人愿意看到结果。
点都不恨你们。
只是遗憾。
师父,以后再也没有陪在你身边,你要怎活下去呢?
谁来照顾你呢?
原来自己是这样死去。
原来……
她是z.sha。
南泱似乎都忘记眨眼,呆呆地抱着已经死去小徒弟。半晌,她哆嗦着抬起手,摸到轻欢侧脸,带着想要去触碰却又不敢小心翼翼。她指尖慢慢划过轻欢细腻脸廓,划过她下颌,划过她喉咙,最后停顿在她脖颈侧面,轻轻地压下去。
那里死样平静,完全失去个正常人该有汩汩跳动活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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