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律出皇城,慢慢往回走,愁眉深锁。究竟是哪里出问题,为什陛下对他态度,变得这般冷淡?
以前陛下不是这样,陛下是个拘谨严肃性子,唯有看自己眼神,热烈得毫不遮掩,每次与他眼神对视,饶是自己再怎端方持重,也无法按捺那颗狂跳不止心。
只是宫中尽是摄政王耳目,每次陛下看自己时,他都担心会被人看出些什。现在可好,陛下看自己眼神那般冷淡,他用不着再担心这种事。
他以前那般喜欢听自己说宫外事,说那些离奇有趣事,今天却这般
贺雪真还想留着这人替他卖命,虽然讨厌,可避而不见不是办法,叫他进宫来。
凤律瘦些,精神倒挺好,双眼灼灼有神,直直地看着贺雪真。
贺雪真让他坐下,凤律道:“陛下近来气色越来越好,想必也是有大楚列位英灵们保佑。”
贺雪真说:“你也听说?外头怎传?”
凤律笑道:“都说陛下乃是天命之人,还说柳监正亲眼看见先皇显灵。”
看着柳文源对着“先帝英灵”声泪俱下,戏已经上演得差不多,贺雪真捏碎符咒,那声音说句:“真儿乃是天命之人,尔等好好辅佐他吧!”,便渐渐消散。
贺雪真说:“柳监正,你起来吧。父皇已经离开。”
柳文源擦把脸,恐惧心稍稍安定。
贺雪真说:“柳监正,不瞒你说,上次朕在早朝上番施为,乃是有赖父皇相助,也是他告诉朕,何尚书家是被冤枉,叫启用光禄寺主簿傅宴为他平反冤屈。不然久居深宫,哪里会知道傅宴这号人呢。”
柳文源擦擦冷汗:“先皇果然料事如神!先皇保佑!大楚必定鸿运昌隆!”
凤律对这怪力乱神之事挺感兴趣,贺雪真便把先皇托梦又给他说,还声称自己也在梦中见到过太傅。他倒要看看,提起太傅,凤律会有什反应。
前世太傅在父皇面前称赞他有经天纬地之才,临死前把他交给自己,可这人却有负所托,背叛自己信任,转而去帮镇南王。贺雪真想起这事就怄气!
对,前世凤律叫自己别用那种眼神看他,时间差不多就是在年,他这次若还敢如此大逆不道,贺雪真非得治治他不可。
凤律听贺雪真提起座师,脸怀念,跟贺雪真说几句旧事,又提起他年幼时,夜间从私塾回家,半路上曾碰见个半透明白衣人,飘飘然不似凡尘之人,或许那就是人魂魄吧。
贺雪真兴趣缺缺地听,凤律见他脸乏味,再多话也说不出口,只得告退。
贺雪真点头,说:“柳监正,摄政王让朕去城外天坛祈福,你替朕测算个吉日。去吧。”
贺雪真看着柳文源背影,他记得,这人是个大嘴巴,宣传事,就交给他啊。
柳文源果然不负所望,过没几天,京城里就传起各种异闻,有说先皇托梦,梦中指点陛下整治朝纲,有说大楚贺家诸位祖宗英灵保佑,大楚气数未尽,摄政王介外臣,妄图染指贺家江山,迟早被冤魂索命;还有说前阵子听说摄政王府有个小妾死,想必就是被索命……
但有点所有人都知道,那就是——贺雪真乃是天命之人!
流言甚嚣尘上,就连凤律都进宫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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