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秦寄!!
林辞卿眼瞳微微放大,不可置信地望着秦寄,秦寄却低下头,以刀锋劈开锁在他手脚上铁链。
周围守卫已经封喉,冷寂冰寒皓月下,只有他们两个拉长影子。
“你……你怎……”
林辞卿尚未从震动余惊中缓过神,呆呆地看着秦寄,秦寄却把抱住他,极其用力地拥进怀里,像终于找回什此生最不
林辞卿从未思考过死亡。从前是太负骄矜,自认天下无人可与比肩。
无论是谋术,还是投机,他都不会有输天。可是事到今日,他才惊异发现,原来自己其实也并不畏惧死亡。
越是心有九窍,越是玲珑心肝,越容易对这红尘人间感到疲惫无聊,无生趣。
从秦寄登基至今所经历所有,已经使他倍感怠倦,无所留恋。
倘若秦寄真糊涂到将九座城池拱手送人,活着将成为林辞卿永远煎熬。
林辞卿眼睛微微睁大,时间个字也说不出来,不知是急是气,急促地喘息半晌,才哽咽道:
“……可是,秦寄,你知不知道,那是用命守护过盛世河山。你如此轻易拱手送人,会比死更难受……”
林辞卿抬起眼中满是难以掩藏哀恸,连眼尾都泛起潮红。
秦寄唇如折刀,沉默不言地望着林辞卿,漆黑眼底雾气沉沉。
“时间差不多,天褚圣上,人你验完吧?”
“……”
林辞卿抬眼,目光复杂地看着秦寄,唇微微抿紧。
“秦寄,不要拿九座城来换……”他声音颤抖道,“这是欠他们李家……只要能救出李承,就是死也心甘情愿!”
“心甘情愿……”
秦寄看着林辞卿脏污苍白脸,极轻喃喃,“可你心甘情愿,有没有想过怎办?——”
他疲惫地仰头看着天际繁星,出神想,人生代代无穷已,江月年年望相似。千年逝去,天下易主,星辰与皓月,却永远都在那里。
这或许,是他生中最后个晚上。
夜色愈深,隆冬夜风寒冷刺骨,林辞卿在朦胧睡意中感到周身轻,旋即警醒地睁开眼,与蒙面黑衣人时目光相对。
“……”
林辞卿微怔,还没反应过来,黑衣人就把捂住他口鼻,把面巾拉下来,极轻声道,“……嘘,阿卿,是。”
在远处等待良久胡人猛扯绳,林辞卿便被拉踉跄,两侧胡人压着他肩,催促地往胡人大营走。
“……秦寄!”
在最后离开时刻,林辞卿突然猛回过头,眼神雪亮如剑锋,字句极缓道:“倘若你答应他们,这就是你见到最后面。”
林辞卿怔怔仰着头,靠在囚笼栅栏上,透过格格木栏杆,看深蓝苍穹中漂亮饱满皓月。
远处胡人篝火熊熊燃烧,充斥着粗俗蛮野喝酒咀嚼声。
“……倘若你死,怎办……?!!”
“……秦寄,”林辞卿不可置信地抬着眼,颤抖道,“你想做昏君吗?”
秦寄目光自上而下落下,停在林辞卿单薄瘦削肩上。
他轻轻呼出口气,神色平静而温柔,淡笑说:
“阿卿,你用命去换李承是心甘情愿;用九座城池来换你,也是心甘情愿……更何况,为你命都可以不要,区区世骂名,又算得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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