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翁笑着随口道,“现在好,多亏林大人,咱们中原人过玉水泉再也不用担心性命之忧咯。”
“……也不完全是林辞卿功劳,”车内人低声道,“还有个人,他叫秦寄……”
“秦寄?”老翁微愣,旋即拍脑袋,反应过来:
“卿卿太傅,不,你听说……”
李承焦急地站起来,想要解释,林辞卿却对他微微做个手势,平静道:“曾经背叛过你们李家,你不信任,也是再正常不过事情——这也正是要离开原因之。”
“飞鸟尽,弹弓藏;狡兔死,猎狗烹。盛世已到,承儿,到该杯酒释兵权时候。”
李承动不动立在原地,怔怔地望着他。
“你会成为个好君王,承儿。”林辞卿微笑道,“但倘若继续留下去,你早晚会变成第二个秦寄。而……已经很累。”
距离他们第次见面,已经过去快七年,可此刻李承望着他眼神,又分明和当初那个十七八岁小太子没有分毫区别。
样偏执炽热,样隐忍挣扎。
就像个好不容易小心翼翼靠近,生怕再被赶开小奶狗。
林辞卿忽然就笑。
“承儿。”
李承长久地看着林辞卿,半晌,干涩地开口道:“你觉得他是为而死,对不对?……他救,救你,所以你忘不他。”
“——可是,林辞卿,你有没有想过,也是他杀父王……是他大逆不道,谋反叛乱!”
奏折被李承用力扔下来,滚过高高台阶,咕噜咕噜停在林辞卿膝边。
林辞卿眼眸微微闪动,伸出手,把奏折慢慢捡起来,整理整齐。
“……做错什呢?”李承急促地喘着气,情绪起伏极大,双目失神地喃喃。
他从大殿冰冷地板上站起来,面朝李承,深深地拜三拜,走出去。
天启十二年,左丞林辞卿辞别官职,不知所去。
“公子,再往前走就是玉水泉。”驾车老翁取下斗笠,朝车内道。
马车外帘微微掀开,露出小片雪白衣角,倘若定睛看去,那勾着帘子手指也极其修长白`皙,骨节分明,看便知是拈笔描画文人之手。
“往前到玉水泉便不能再走,那是胡人地盘。”
他叹息般道,“你不会再需要。你长大,只是你自己还没意识到。”
“——你安插在身边那些眼线,在朝堂上培养那些党羽,削弱手中权力那些计谋……曾经教给你那些东西,你都学会,很高兴。”
李承霎时脸色巨变。
“不必觉得惊慌,那些都是教给你,会发现,是再正常不过事情。”
林辞卿淡笑道,“更何况那是成为个帝王,所必不可缺手腕。你早晚都会学会。”
“父王做错什?他那样对你,折辱你……你为什……不肯看看……卿卿太傅……”
林辞卿眼瞳漆黑,幽深犹如口古井。
过很久,他才犹如叹气般轻微说,“……承儿,是你太傅。这世间感情,也并非对个人好,得到回馈就定是爱。”
“留下来吧,卿卿太傅……”李承绝望地看着他,“需要你,不要走……”
林辞卿抬眼,看着这个高高在上,凌驾万民之上九五之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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