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姑娘脸色雪白,浑身抖得犹如筛糠。她直直看着慕子翎:“公子……”
瓜子脸,朱红泪痣,漆黑眼瞳。
她盯着眼前白衣男子,这个曾经在街头巷尾,被无数人作为谈资笑料王室“凤凰儿”。
他还未束冠,如墨长发只以根细细红绳系着,肤色雪白,却气质冰冷得像块寒玉。
只有点,他果真如传闻中样姿颜殊丽,绝异众人!
个年纪不大小姑娘沉不住气,没忍住悄悄抬起头,却见慕子翎正巧从她面前经过——
漆黑及腰黑发,白得如雪衣袂,苍白手指正握着缰绳,在消瘦伶仃手腕上缠着圈朱红发绳。
小姑娘似是怔下,未想到个翩翩公子手腕上会系这样条艳丽红绳,禁不住又看眼。
然而这次还未等她回过神来,那朱红“发绳”兀地动——
双狭长漆黑眼睛睁开来,“嘶”地朝小姑娘吐出长长信子!
霎时间,被晒得东倒西歪人群立刻顿,重新打起精神来,连窸窸窣窣牢骚声也全部消失,人人噤声。
挤着上千百姓街道上,竟连根针落下来都听得见。
有挑着扁担男人站在后排,太阳晒得他额头上满是热汗,豆大汗珠挂在他浓眉上,眼看就要滚进眼睛里,他却连抬手擦下也不敢;抱着小孩妇人则紧紧抿着唇,生怕小孩突然哭闹,以无声眼神盯着孩子。
“哒。哒。哒。”
寂静长街上,蓦然传来闲散马蹄声。
这是三百年前,怀安十年。
中陆四分五裂,出现许多小诸侯国。诸侯国国主们自立为王,为扩张领土打得热火朝天。
其中最为强盛,是梁成。
九月,梁成王都。
市集上,人来人往,从王城外墙门到王宫永祥门之间开出条道,道路两边挤满人。
“……公子,只是想看看阿哥回来没有,绝无冲撞公子之意!”
传闻中,慕子翎病
“——啊!”
——那哪里是条艳丽红绳,缠在慕子翎腕间,分明是尾冰冷朱红蛇!
小姑娘被吓得倒退数步,跌倒在地上。
周围人下意识让出片空地,她盯着慕子翎手腕,还犹自在微微发抖。
这下,慕子翎彻底注意到她。
这马蹄声不紧不慢,走得仿佛闲庭散步,带着股子漫不经心散漫气。
不像训练有素班师回朝军队,反倒像哪家达官显贵公子哥儿昨夜宿在烟花巷里,今天才酥软骨头懒洋洋往家里走。
百姓皆尽屏息,连喘口气也不敢,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——
生怕引来那人注意。
只这样无声地,低着头,又小心翼翼拼命用眼睛余光朝慕子翎身后瞥。
梁成人都知道,今天是他们军队打胜仗,将要班师回朝之日。
按道理讲,这如何都是值得庆贺大喜之事,然而令人意外是,围观群众中人人脸上都带着种奇怪神色——
像有点畏惧,又有点担忧,除此之外,还夹杂着些不可言喻愤怒。
正午太阳很毒,晒得人火辣辣。
百姓们围在夹道边,足足等两三个时辰。汗珠颗接颗地从他们脑门上淌下来,约莫接近正午时候,才听城外传来士兵高声禀报:“慕公子归朝—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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