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正是活着意义。”
慕子翎抚着腕上冰凉阿朱,喃喃说:“血脉源头不绝,云燕就永远不会‘灭国’。”
慕子翎曾读过句话,不知是谁说给他听,或是在那本书中看到。
它说:“人活世,悲哀苦痛,微如蝼蚁。但倘若做过什事,让后来者都不必再受如此苦痛,这世就有意义。”
说来难堪,慕子翎没有读过许多书。连四书五经都是十四五岁之后才看完。
“你第次杀人时,就在动手前给你娘亲烧冥纸。”
年轻人翘着腿,似笑非笑地望着慕子翎:“这久,这个习惯你竟还没有变。”
“杀人次数多,就不会忘。”
慕子翎说。
年轻人大笑起来,道:“也是。只是多奇异啊——手上沾染这多血腥你,也有不想连累人。哪怕她已经死。”
自此,她就那样向往江州西湖,就像慕子翎期待着梁成白山茶花。
“你要走?”
正怔神间,空荡荡殿内却突然传来声人声。
慕子翎循声望去,却见个人不知何时坐到那荒废庙殿、正中间巨大佛像上。
佛像约有十余丈高,和庙外香樟树几乎平齐,谁也不知道那里何时坐个人,或是他从慕子翎进来就直坐在那里。
求,留下性命……?”
可大概也知道自己问题永远也不会等来回答,慕子翎极轻地笑下,复又低垂下头。
慕子翎娘亲是出自云燕贵族少女,被大巫师选中,奉命成为云燕王王后。
但云燕王始终不喜欢她,哪怕她那样明艳动人,美丽不可方物。
这两个因“神谕”而结合在起两个人,从未互相欣赏过。
他不像慕怀安,有
“如何,你七百万亡魂凑齐?”
“这趟去过赤枫关,就齐。”
慕子翎将纸币烧完,又在那灰烬面前无声地叩过三次头,神色平静而冰冷地站起身。“……堕神阙,就在赤枫关以北不到十里地方。”
“好,也好,想做什,就去做吧。”
年轻人黑靴十分不恭敬地蹬在金色佛像上,那佛像已然破败斑驳。他以种十分轻快语气说:“只是你需想好,堕神阙作为无间入口,旦毁去,云燕能召养阴魂血脉就将彻底断绝。”
那名年轻人穿着漆黑袍子,漆黑长靴,连手指上枚冷玉扳指,也是漆黑。
他眉宇间恣意洒脱,很有几分风流放肆意思,此时大逆不道地坐在金佛之首,正百无聊赖地托着腮。
“是。”
慕子翎却并不惊奇模样,抬头看他眼,便收回目光,重新垂首沉默地烧面前纸钱。
好似对年轻人神出鬼没已经不是第次见。
王后唯次向云燕王开口请求,就是留下慕子翎性命。再后来,就是她生重病,临死之前让侍女带她逃离云燕,在那莲花盛开江州终于自由地跃,沉入冰冷西湖水底。
她不肯在云燕王宫咽气。
慕子翎想,他是知道他娘亲想法。她是那样骄傲女子,活着时被家族宿命拘束,死后却再也不想和不喜欢自己人起葬入王陵。
听闻她曾经爱慕过个情郎,是来自盛泱琴师。
他们原本约定好在西湖再会,却被大巫发现,捉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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