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子翎被囚在暗室中,数不清度过多少日子。
云燕王既不杀他,也不放他,似乎忘记他存在,等到他自生自灭也就算。
云燕多瘴气毒物,蝎子毒蛇满地跑是再常见不过事。
慕子翎没有玩伴,也没有人陪他说话,便捉五六条小蛇养着陪自己玩。
“嗬,祖宗诶……!”
“上次你给他寄去六次信,他次也未回你不是?”
云燕面有不悦:“顾雪都此人太过狂妄!……晾着他。”
说罢从慕怀安手中强行抽走信封,扔进火堆里,将另封铺到慕怀安面前:
“先看看这封盛泱十皇子罢。”
“是。”
唯此江上月,圆缺与君同。”
他写好,缓缓折叠起来,塞入事先准备好封袋,由小厮领着,交给信使再送回梁成。
“怀安,你是云燕太子,明白?”
云燕王注视着端秀少年细嫩脖颈,轻轻道:“王室之尊严兴亡,皆在你人身上。”
慕怀安点点头,低声道:“是。儿臣明白。”
秦绎自去过云燕之后,回梁成也时常往云燕写去书信。
但那些大多都是较为发乎情,止于礼来往,其中最放肆句子,也不过秦绎写十多次信之后,又逢年暑夏,他夜里听着灌木中虫鸣窸窣声,又想起江州篝火旁夜,忍不住披衣起来,在窗边案上写下句:
“故人入梦,明长相忆。”
而后装进信封,令人连夜送往云燕。
彼时慕怀安捏着薄薄信纸,目光在抬头“凤凰儿”三个字上长久游离,眉头微微蹙起。
给他送饭宫奴有时推门进来,瞧见各色各样小蛇突然从慕子翎领口钻出来,缠着他脖子往上爬,都要受不小惊吓。
——哪怕云燕惯养毒物和蛊虫,但养成慕子翎这样带着蛇睡觉,还终归还是只有他个。
比起刚被关进来时候,慕子翎长大些。
他手脚长长,眉眼也长开,因为长久未见光,皮肤更显出种不正常白,眼珠漆黑幽深,像深林里两汪潭水
慕怀安垂眼应声,目光却落在那已经被扔进火盆信上,直到整个信封都被火舌吞噬,才有些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。
他心思飘忽地想,那封信里不知道写着什呢?
此番烧他信,以后他还会写信过来?
慕怀安提笔回着盛泱十皇子信,很有些心不在焉。
……
“下次通信,你需告诉他,你已长大,不可再唤乳名‘凤凰儿’。”
云燕王将目光放到窗外,看着那郁郁葱葱山与空寂精致庭院,缓缓谋划道:“其余之事,你思虑周全些,莫要叫他发现便可。”
慕怀安应声,接着拿起桌上另封信——与梁成烈火信徽不同,这封上留有碎裂冰雪与狼首图案:
那代表着中陆极北之地,极少与他国往来神秘国度燕启。
与刚才接到梁成来信犹豫与迟疑不同,这次慕怀安倒显得十分期待似,拈起信封就要拆开封口,云燕王却伸手制止他。
良久后,他提起笔,略有迟疑,身边云燕王却催促地看着他,慕怀安望云燕王眼,云燕王点点头,他才缓缓落笔:
“梁王陛下:
见字如面,近来安否……
……
与君长久别,夜夜梦乘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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