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睛微微低垂着,看着盖在腿上被子,两根深深锁骨在宽大衣领中若隐若现。
——这副模样看上去是有点脆弱可怜:缠绵病榻清瘦,与慕子翎平日里杀人吮血形成强烈对比。
好似
慕子翎垂着眼,乌发散下来,微微遮住他侧脸。
瞧上去憔悴又孱弱,活脱脱个大病初愈模样。
因为刚才行走挣扎缘故,他心口前纱布又渗出几点血迹。秦绎蹙起眉头,随口就朝身边小厮吩咐道:
“取膏药过来。”
小厮慌忙应声出去,房内只剩下秦绎与慕子翎两个。
十二月转眼就过去,天气日日暖和起来。
赤枫关黄沙依然呼啸,但府宅外灌木慢慢越来越葱绿茂盛。
空闲时候,秦绎就去看他。
夜里,秦绎端着碗元宵去慕子翎房间,进门,就见慕子翎只着雪白里衣,扶着桌子,正满额冷汗地想去够另头茶水。
“你想要什?”
秦绎说,而后便神色疲惫地离开。
当晚,果然再没有咒骂哭嚎声音响起,慕子翎伤势恶化再次停滞。
秦绎给他擦手心时,第次得到勾勾手指回应。
秦绎动作略微顿,看着昏迷慕子翎。
慕子翎手指在他缠着绷带虎口处轻轻摩挲。
秦绎走过去,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小孩。
秦绎耐心地捏起他下颌,小小年纪,却已经饿面黄肌瘦。
“给他点吃。”
秦绎吩咐说,然而话音还未落地,那小孩就突然猛地挣脱束缚,朝秦绎咬口!
仆从们登时色变:“王上!!”
今日不练兵,府邸外有些嘈杂热闹。
士兵们闹哄哄地煮着马肉,还有人领小酒,边哼哼家乡小曲,边小酌两杯。
这里倒是很安静,窗子外头只有低低黄沙吹拂声。
沙漠月亮很大,皎白而明亮,如个圆盘般悬在孔雀蓝夜空,散发着柔和光芒。
秦绎给慕子翎倒茶水,声不吭递到慕子翎面前,慕子翎没接。
秦绎立刻把碗放在桌子上,去搀扶慕子翎:“喝水?叫外头仆从就是,你自己拿干什。你拿得到?”
他想直接把慕子翎抱到床上,然而慕子翎不肯叫他抱。
秦绎脸色微沉,说:“你昏迷时候哪里没见过,现在倒摆起谱来?”
慕子翎不答,脸色苍白,只咬着唇缓缓往床边挪。
秦绎看他会儿,而后声招呼也不打地抄起慕子翎膝弯,抱起他几步走到床边,放到床上。
周后,情况终于有较大转变,秦绎给慕子翎吮出余毒时,他甚至短暂地睁开眼。
晦暗不清光影中,慕子翎看见秦绎半搂着他,伤口处传来麻麻痒痒触觉。
他低低呻-吟声,哑声说:
“秦……绎。”
慕子翎日日好转起来。有时候秦绎不在时候,他也会清醒着,不知道在想什地望着空气出神。
秦绎却略微摆摆手,看着那死死咬着他左手小孩,狠狠在他背后拍!
孩子吃痛大叫,松开口来,秦绎平静看着他:
“沉不住气仇恨,是最没用东西。”
他站起身,周遭立刻有医官围上来给他包扎伤口。秦绎却自己接过来,草草裹下,止住血即可。
“押下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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