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任何个国家,倘若不能叫它臣民安居乐业,那这国不要也罢。你们写在史书中那些忠诚臣子,在看来都蠢透。”
“抛家弃子,手刃血亲,就为护卫个昏庸君王和腐朽国?谁叫跪拜,会捏碎他头颅——”
他就是如此天生反骨,不羁恣意。
这点,也就是慕子翎和慕怀安最大不同。
“那你会怎样?”
秦绎还是忍不住问。
“不重要。”
慕子翎说:“这就是活着意义。无论做完之后,是什结果,都很快意。”
秦绎良久没有说话,半晌,才低低道:“孤在想,如果你不是生在云燕。也许——”
“所以你……”
秦绎下意识道——
“对。”
但慕子翎打断他,在秦绎目光中,他微微抬起眼来,轻笑说:“所以要毁掉,是云燕千百年以来召纵阴魂能力。让这种罪恶血脉,再也无法倚靠宗族传承下去……!”
秦绎可谓微微震,良久没有说出话来。
杀这多无辜之人?”
“你觉得造杀孽是?”
“是。”
秦绎道:“梁成不信神佛。但个人造孽太多,总无法善终。”
“……善终。”
“没有也许。”
慕子翎说:“依然会是这个样子。”
“知道你们中原人信仰。”
他有些漠然地说:“‘以死报国’、‘三跪九叩’、‘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’,是?不会。”
他身侧就站着位君王,但慕子翎却将这话说得没有丝毫犹豫。
如同帝位代代传承,列祖列宗们开疆拓土、殚精竭虑,所谋求也不过多些能够留传子孙,荫蔽子孙东西。
哪怕知道那些东西也许沾着鲜血,纳藏着肮脏,会给些人命运带来痛苦与折磨,但也依然忍不住装作没看见样子,鼓不起壮士断腕勇气。
像慕子翎这般,为削掉部分腐肉,就干脆切掉整个手臂疯狂与执念,大概绝世仅有。
他不顾及会不会被同族唾骂,也不顾及会不会被钉在史书上鞭尸万载。
只是,当初千年之前,那个赠与云燕族操纵小鬼能力、好让他们能够在乱世之中自保年轻人,大概如何也没有料到,云燕会因此崇尚宗族血脉上千年吧……
慕子翎咀嚼着这个词,半晌,笑,道:“秦绎,此生从来没想过要得善终。”
秦绎侧目,皱眉看着他。慕子翎接着说道:“人活着,各有所求。而所求,是为生而无憾。所以,只愿死前想做都已做过,求个问心无憾,也就够。”
“你无法想象在云燕见过什。”
慕子翎轻轻说,他抬着头,看夹道两侧棵柳树,淡声道:“他们,是群最卑劣愚蠢氏族。但事实上……从未真正恨过哪个云燕人。”
“因为作恶,往往不是人,而是信仰。……如果不从源头上切断他们信仰,就算杀死所有云燕人又有什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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