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人察觉沉寂中,银止川喉结微微地滚。
——他应当是很喜欢公子您吧?
银止川耳边重复着这句话
默片刻,侍仆还是老实答道。
“是啊,他不是好人。”
银止川回道,他声音很淡,漠漠然并不关心:“所以你离他远些,也不要心疼他。他是会害你们所有人去死无情人。”
“……”
侍女听着银止川话,果不其然沉默下去。
其实在他听到不是西淮找人来同他带话时候,心中有丝丝失望。
但他掩盖这种失望,丝毫也没有流露出来。
“不肯吃饭是?”
银止川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纸笔上,说道:“不肯吃饭就不肯吃饭。尚没有饿死就够,不用来同说。”
侍女:“……”
“是西淮公子……”
丫鬟很小声地低低道:“他近来不是很好……”
银止川怔,抬起头来——
这才认出这是从前曾侍奉过西淮侍女。
他将西淮照旧软禁在瞻园,侍奉下仆也没有更换。西淮虽然人冷冷,但是很奇怪,与他近身相处过奴仆都喜欢西淮,觉得他和其他公子不样。
早已遭受过百姓白眼,和别人觉得他是逃败之将遗孤污名攻讦。
银止川至今还记得那些黏在他父兄棺木上烂菜叶和泔水痕迹,但是现在他已经能够付之笑。
他只是不能免除明白他心爱人,也同样将他当做血仇时,心里直直那股钝痛。
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什说自己二十四岁之前有场命劫——
确实是场浩大劫难啊,就如同个气数将尽美梦,分明知道致死含毒,却无法抵御其奢靡香气,让人忍不住沉沦。
银止川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,顿下,却耳边下刻听到侍女低低地轻声道:
“可是……觉得西淮公子是很喜欢您呀。”
“——他个人呆在房里时候,常常看着窗外发呆——起初以为他是在看窗外,后来才发现他其实是在看放在竹箧上您从前送给他小玩意儿。绮耳草啊,小瓷人啊,他应当是很想拿在手中看看,但是锁链太短,他够不到。便只能直直那样看着。”
侍女声音轻轻,低缓说:“所以想,西淮公子他应当是很喜欢公子您吧?”
银止川:“……”
她像是不可理解,觉得银止川态度不可思议。
从前那样珍视维护个人,怎可能说变就变?
“吃惊?”
银止川抬眼,扫过侍女讶然神色,淡淡笑道:“你可知他是什人?”
“……府里下人们都说,西淮公子不是好人。”
“是他让你来?”
银止川冷笑声,复又低下头去。
“不不——”
谁知丫头却连连摆手,慌忙解释道:“西淮公子已经许久不用食水,躺在塌上连说话都没什力气,怎可能吩咐奴婢来找公子?”
银止川“哦”声,没再说什。
“七公子。”
某日传下仆奉茶时候,名有几分眼熟侍女却低声说,似乎欲言又止。
银止川正在桌案前研磨,他近来思虑着要写些什——在他死去之前,例如府内财产分配,奴仆分遣,总要留下些交代。
闻言,银止川头也不抬,道:
“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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