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斋里,锦衣玉食娇少爷阵风似跑到林昆面前,叫道:“你看,新买《玉珠录》、《长战集》……今日下学,你来院里起读吧!”
小林昆恹恹,他捧腮
李长尧摸摸他头,笑着引荐说:“这是林家小公子林昆,往后你们两人就是玩伴,要好好相处。”
这也是林昆第次见他们李家人——不是李斯年,而是李斯年幼弟,李斯茂。
他初见这个六七岁还娇生惯养、下雪就不肯走路小孩,就觉得讨厌很。
和见李斯年全然不同。
但是李斯茂对他倒很热情——
他手里牵着个只稍稍齐他膝盖小童,模样清秀标致,大人说话时,他便安静地抬着漆黑清澈大眼睛瞧四周环境,点到他名字,方才仰首看看父亲。
这天下大雪,小童衬着玄黑厚重猞猁大氅,站在雪地里,简直犹如尊精雕细琢小瓷人般标致漂亮。
“枕风。”[*注1]
走至求索斋,林家家主才停下来,微微看着自己小儿子,叮嘱道:“往后在这里读书,也要勤奋刻苦,专心致志,明白?可万不能偷懒贪玩,虚妄懈怠。”
小孩垂垂眼睫,答:“是。父亲。”
李斯年初见林昆那天,正是寒冬。
林家久负盛名,是整个星野之都无人不晓书香世家。
天下士子,无不以听过林氏先学讲授为荣。
每每林家书院开课,总是挤满人,门槛踏烂不说,连外墙上都趴着书生。
及至林家老太爷,更是连东宫储君都得称声“太傅”。
想也知道,李府倾颓已久,虽然曾经同样贵为世家,却在近年来逐渐被排斥在星野之都显贵们之外。
李长尧心有不甘,费尽心力捯饬着这个半死不活家族——直到听闻林昆父亲要随圣上游视江州,家中幼子无人托付,便立刻登上门去毛遂自荐。要将童年好友幼子接到自己府上照顾。
他希望卖林桓个人情,当然,更希望是自己孩子能与林昆成为青梅竹马,就像他和林桓样。
如此与文官之首林家保持着关联,总能有日等到机会,重振李氏。
“枕风、枕风!”
李氏家主殷殷笑道:“林大人哪里话,令郎天资聪颖,小小年纪就已经名传星野之都,是有名少年天才。怎会虚妄懈怠?”
林桓(huan)微微笑道:“尽是些薄名,做不得真。”
他客气、礼节周全地同李长尧说道:“接下来段时日,有劳李兄。”
李长尧不胜自喜,连声地答应着:“林大人尽请放心!令郎在府中,定与在下亲生子享同等吃穿用度,绝不会受半分亏欠!斯茂——”
他说着,朝旁侧唤声,个直由嬷嬷抱着小孩被放下地来,跑到李长尧身边。
——王室每任储君老师,都出自于林家。
说句“帝师”世家,毫不为过。
“林大人,请,请!”
水榭楼台庭院里,名穿着二品官袍大员亲自引着位来客,春光满面,说不尽笑意,说道:“犬子年方六岁,与林大人家小公子恰巧同年。两个小童相伴学习,可是难得妙事呀。”
林氏家主微微含笑,虽然官位显赫,但是这位学究天人文臣总是保有种说不出谦逊和温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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