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倒是新鲜,”有人吆喝:“掌柜,刚刚还没看真切呢,你这看眼难不成也要钱?”
“哪敢,哪敢,这孩子害羞而已,诸位想看,尽管看个够。”
杜权退后几步,捏起曲沉舟下颌,迫他
如今偶尔还会找上门来问卦,多半都是从前主顾介绍来,却无例外地失望而去。
直到今天听到这句醍醐灌顶话,回想起这些年事,那些从手指缝溜走白花花银子,他手都在发抖。
这不知报恩畜生,居然骗他这久。
他从没想到,在鞭子下瑟瑟发抖小孩子居然会有这种胆子。
可他毕竟还有理智,这些愤怒就算疯样四处流窜,也不能在这里表露出来,只能勉强地展开点笑意。
曲沉舟心中苦笑,若非天定之人,怎可能从柳家浩劫中脱身,又怎可能登得上九重金銮,改朝换代。
这可怕卦言如今还明晃晃悬在那里。
无论今天卜卦会不会卜到柳重明身上,他宁肯被打死,也不可能开口。
而且有江行之这话,无论他今天开不开口,杜权都会被点醒,明白自己这些年骗多少次,损失多少银钱——这次恐怕真在劫难逃。
他这次真活不。
曲沉舟知道,自己完。
千躲万躲,却没想到会遇到江行之,更没想到说破这个秘密人会是江行之。
他没有时间回想,自己在奇晟楼中究竟有没有给江行之卜过卦,却认得这个人,这个藏在齐王身边谋士。
从前曾经以为江行之是怀王人,可之后扑朔迷离许多事,又渐渐否认他猜测。
逼宫之夜前,江行之就下落不明,他并不知道江行之最后究竟去哪里,有怎样结果,可是他知道这个人惹不得。
“江公子说笑,他本来就不爱说话,摇头就是没有吉卦也没有凶卦,切如常,平安吉祥。”
“这孩子还有个好处,他绝不说谎,但凡出口话,绝对是真话,小人养他十多年,绝不作假!”
众人见他说得煞有其事,都笑起来,也不跟他多计较这些事。
商人而已,噱头越多,越是能要个高价。
小心看着上座那位公子脸色并不像发怒,杜权陪笑补充:“小人不敢对各位说谎,而且江长史来过,也该知道,这孩子如果摇头话,小店分文不取,只当给诸位看个新鲜乐子。”
杜权果然个激灵,脑中登时清醒。
他是个商人,辈子目标就只有赚钱,否则也不会买下这小孩子。
谁都知道,太小下奴娇弱,能不能养大还是回事,更别说赚钱,没人会买。他起初只想用那双妖瞳骗骗人,却没想到牌子挂出去没几次,居然次次灵验。
灵得他也开始深信不疑,甚至自己也会偶尔卜卦,因为曲沉舟平时也沉默得像个哑巴样,便笃信不疑地接受这孩子无声摇头,默认就是无结果。
而且自几年前那次毒打后,小畜生当真又聋又哑年多,就算再不甘心,也只能接受不得不摘牌子现实。
在潘赫面前漏不得底,在江行之面前更不行。
尤其是关于……
他目光最后落在柳重明身上,然后低下头。
从在旧柴房第次真切地看清柳重明时,就看到与从前在晋西书院初见时样卦言。
天定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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