胸中滞涩感终于散去,他又咳出几口血,喘息着伏在床边,没能马上起身。
杯茶递到面前,他脑中有些眩晕,时没来得及思考什,便习惯性地伸出双手去接,却在触到茶杯边缘时陡然惊醒,缩回手。
没人接住茶杯在地上摔个粉碎。
曲沉舟咬着牙从床上滑下来,跪倒在地:“世子恕罪……”
柳重明往日里再淡定,也被惊得半晌没说话,刚刚对方接茶这个手势,难道是他时眼花看错?
曲沉舟不敢放松,只盼着人能赶快走,拖过时是时,可那人却在桌边安然坐下,甚至传来翻书声音,像是在跟他比耐心。
直维持个姿势十分艰难,僵硬感从压着左肩开始蔓延,直传到脖颈和脚尖,麻痹挑动着全身上下伤痕,像有万千只蚂蚁从身体里面啃噬着每寸皮肤。
简直不啻于暗牢里酷刑。
他屏住呼吸,不敢让呻|吟声逸出嘴边,正熬得连额角都出层细汗,听到有人不紧不慢地问:“还要躺到什时候?”
曲沉舟只能放弃抵抗,认命地翻个身,终于从浑身束缚和软麻中解脱出来。
活两辈子,曲沉舟从未像现在这样,真心实意地觉得老天爷就是以耍他为乐。
越是想见时候,越是求而不得,越是避之唯恐不及时候,越是冤家路窄。
柴房里无路可逃,被迫看上眼也就罢,没想到如今会身在柳府,他甚至还没有想明白,该怎面对现在柳重明。
他命是真苦,每次撞到都是比想象中糟糕百倍情况,早知如此,他哪还睡得着觉?
如今柳重明与他没有半分情义可言,又是个心思极其缜密人,落在重明手里,绝不是什好事。
如果是他看错,对方为什突然缩手?
房间里又回到片安静中,曲沉舟伏在地上手指微微蜷缩起来。
这就是他最怕事。
虽然重生回到少年时代,可在这皮囊下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胆怯无
果然没那好运气。
重明自幼跟白家兄弟起随白将军习武,耳聪目明,应该是早就听出自己呼吸声有问题。
“见过……世子。”他慢慢撑着从床上坐起来,这几个字说得艰涩,胸中像是有团破布堵住,几次干呕都没能吐出什。
面前烛火被道靠近身影挡住,他顾不上胸闷,就要下床行礼,却被人抓住只手。
这触碰间温度烫得令他颤,还没容他反应过来抽出手,股真气席卷而来,像是有人在身后猛拍掌样,他忍不住扑在床沿上,口黑血呕出来。
更何况,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。
原本心求死,打算豁出去砸向齐王茶壶,本来就因为时匆促偏方向,又因为杜权扑倒他,那壶茶可是准准地砸在柳重明身上。
重明这个人……虽然不像潘赫那样好,bao力,却也不是什善茬,而且比潘赫更难对付,难不成他还要如法炮制地再给重明来下子,彻底把人激怒,让人给他个痛快?
曲沉舟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,背对着门动不动,努力调整着自己呼吸,装睡。
房门被关上,将喧嚣挡在门外,只有个脚步声不紧不慢地靠近,向床上俯身过来,又翻弄下床头尚未收拾走饭菜和茶具,才离开床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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