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轻轻叹口气,爬回床上躺下。
自从活回来之后,他时还有些不太适应,而且许多事都变得跟上世不同,无法按照从前经验来应对,只能以不变应万变。
眼下最要紧事是慢慢调理他身体,他不怕死,可既然还活着,就不该这样千疮百孔地苟延残喘。
默念着早就烂熟于心口诀,他缓慢地呼吸吐纳,这件事再熟悉不过。宫中漫长时间,还有无法忍耐煎熬,都是这样支撑过去。
每次念起,就好像还有人跟自己并肩站在起样。
可这个名字并没能给他带来幸运,在又次逃出藏身地时,身后突然有人咆哮:“在这儿!抓住他!”
曲沉舟惊叫声,全身猛地抽搐下,突然身体轻,而后疼。
结结实实掉在地上感觉将他从噩梦中扯回来,喘息着看着周围陌生环境。
这里不是曾经捆住他那个房间。
身后床是帐纱笼,这种纱笼通常都布置在主人卧房外间,给守夜小厮或者侍寝后不同床侍婢睡。
即使在入宫之前,曲沉舟也知道自己早晚有天死于非命,却没想过会腐烂在柳重明别院。
听着柳重明摔门而去声音,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苦涩。
起初还能苦中作个乐,想想从前两人在起事,可渐渐地就有些撑不住。
他躺着被褥没有处干燥,全都被拷问时浇下水打湿。
无处不在潮湿开始点点浸泡着已经勉强结疤伤口,而后像有生命样在伤口上啃噬蠕动。
他躺小半个时辰,才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,而后停在门外,向里面喊声:“醒没有?世子爷要见你。”
如果不是为哥哥事,柳重明并不愿意像现在这样,在这些让人烦躁事上花费这多时间。
他更喜欢在晴好阳光里,安安静静地在书房里算算他进账,或者在院子里梧桐树下放张躺椅,好好地享受四时熏风。
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不得不坐在花厅里,跟烦人家伙打交道。
坐在他下手侧是个二十出头年轻人,有
出纱笼就能看到卧房房门。
从床上掉下来时,纱帘被扯得掉下来,卷身,他呆呆地靠在床沿上,看着雨后晴好阳光从门口直照到脚下,怔怔出神,然后抬起手。
捆住手脚绳子都已经被解开,取而代之是铁链。
两条尺长铁链头合二为延伸出去,锁在床角,另头扣在手腕奴环上。脚上扣两尺长脚镣,虽然不妨碍行动,也无法跑起来。
曲沉舟把手举在面前看看,绳索淤青没有散去,却薄薄地涂层药,衣服换成干燥清爽缙云麻,身上伤口也都清洁处置妥当。
尤其是后腰烙痕地方,仿佛有柄利刃反复刺穿又拔出。
意识慢慢沉入黑暗中后,四肢更像是栓铁锥样抬不起来,可心里却有个焦虑声音催促着:快跑,快跑!
他怀里紧紧抱着个襁褓,在昏暗不明夜色里,面祈祷着孩子不要哭,面沿着宫墙拼命地跑,又在纷乱脚步声中慌乱地钻进隐蔽阴影里。
禁军擦着他藏身之地呼喝着远去。
他不敢立刻出来,只能瑟缩地蜷缩成团,用极小声音哽咽着:“重明,你在哪儿……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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