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觉到手腕上脉搏被指尖压住,曲沉舟闭上眼睛。
他确定这人是谁——果然是方无恙。
柳重明曾经多次向他说起过,只是他直没有机会见面。
他听说,在柳家覆灭时候,就是方无恙在城外接应柳重明,可惜却未能在接下来时间里长伴未来帝王身边。
在逼宫之夜后没多久,方无恙拼尽手下所有力量劫走被囚困于宫中景臣,自己却没能脱身,死于乱刀之下。
他身世还能有什?无非是生死由命下奴而已。
可恐怕也正是如此,才与现在他有这样强烈违和感。
柳重明目光凝在他身上,没有去听方无恙啰嗦,半晌放下茶杯,问道:“还发烧吗?”
听他这样问起,曲沉舟才隐约想起来,在意识模糊时候,觉得五脏六腑变得滚烫,可全身却冷得厉害,也没有多余力气去考虑发生什。
没想到柳重明会及时发现他起热,还把他带回自己卧房。
得屋里人应允,曲沉舟被牵着迈过门槛,在花厅正中跪下。
在进门抬眼瞬间,他看到坐在书案后柳重明,曾经明晃晃“天定之人”卦言已经消失,取而代之是片空白。
跟上世样。
那个时候,他曾天真地以为这大逆不道卦言消失便是万事大吉,即使皇上问起来,他也可以直言不讳,却没想到真正可怕卦言在几年后才会出现。
在柳重明身边年轻人,是他不认识,不过两人看似熟稔,数数重明身边没见过人,他心中也对对方身份有个大概猜测。
曾经在暗牢里,他在奄奄息间,不止次听到景臣哽咽地叫着方无恙名字,在他身上留下道道伤痕。
本以为在他身死之时,前世恩恩怨怨便烟消云散,却没想到这快就又会遇到。
“世子爷,”方无恙露出招牌式天真微笑,却是对柳重明说话:“如果帮你问出什来,你赏……”
他话没说话,便被柳重明冷冷地打断:“方无恙,允许你碰他吗?”
站
这种若有似无温情令他喉间有些哽塞,停片刻才回答:“不热,谢过世子爷。”
“原来不是哑巴,”柳重明轻声笑:“那还记得问题吗?”
回答他仍然是沉默。
“呦,逼供是吗?”虽然对柳重明事不关心,但这从不妨碍方无恙喜欢在中间插脚:“这个可以啊。”
捏在下巴上力道消失,只手抓起拖在地上铁链,将曲沉舟双手提过头顶。
“这就是小曲哥?”戏谑声音在头顶上响起,只手捏着他下巴,让他扬起脸。
“重明,刚刚有没有告诉你,这孩子娘亲年轻时候,可是十里八乡出名大美人,看就算是进宫也是拿尖。如今哪怕上点年纪,看得心里也是扑通乱跳,真真是明珠蒙尘。”
那张看似天真脸上露出开心笑容:“看这轮廓,小曲哥倒真是随他娘长相,啧啧,可惜,杜权也下得去手,这几鞭子打掉多少钱。要不然送去春庆楼接客,保准是棵摇钱树。”
曲沉舟垂着目光,没有与方无恙对视,也没有半分惊讶,既然重明怀疑他,必然会派人回自己家乡查探自己身世。
在这点上,他毫不担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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