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!”见他就要向后退,柳重明想也不想,突然跳起来,把牵住曲沉舟手上铁链:“别走!”
人虽然被牵住,他却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。
这个罕见失态模样,若是叫白石岩看见话,恐怕不止是笑话他那简单,甚至会担心他是不是真着道,入魔。
“别走。”他喉头滚动下,只能喃喃地又重复遍。
也不知道是因为猝不及防眼泪把心里掏空,需要些别来填补,还是因为这样安静夜里,那些仿佛真实发生梦境会不请自
从前那只手牵着他,让匍匐在尘埃中他渐渐站起来,最终站在九重门最高处搅动风云。
那这次,就让他牵着年少重明,走出迷雾,哪怕只有点点机会。
柳重明像是被这番话带得入魔,怔怔呆许久,时竟忘记自己是高高在上侯门世子,而对方不过是个卑微下奴。
他甚至觉得自己回到小时候,因为课业不顺,烦躁地摔纸笔,哥哥为他把东西捡回来,温柔地摸着他头。
“重明,不要着急,点点去做。”哥哥笑容像是四月春光:“万物有序,静待花开,这些话你现在还不懂,记住就好,总有天你会明白。”
人窒息,他将整杯水都喝下,才冲淡喉中令人不适味道,歉然道:“对不起。”
柳重明生活距离这个故事太远,只见到自己家中冷清压抑,却从未想过会有人连家也没有。
“你……”开口时,他才听到自己喉间干涩:“你恨你爹娘吗?”
“恨吗?”曲沉舟平静地看着他:“只有对心里忘不人,才有爱恨,对于陌生人,什都谈不上。连他们长相都早已忘记,自然也谈不上恨。”
在这凝视目光中,在短短几句话中,这些年压抑和苦闷同时拧成滔天浪涌,向柳重明冲撞而来,又被只手轻描淡写地挥散退去。
他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,没想着去擦,甚至没有去考虑以对方身份,为什会说出这样话来。
这久,第次能让心中痛苦流淌出来,不再硬撑着坚强,有种前所未有轻松。
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想起,他也只有十七岁,本应该是任性放肆年纪。
曲沉舟就这样陪着他坐着,看着他滚落泪水慢慢干涸,才倒水递过去。
“谢谢世子今天还想着为带回甜点,”见他渐渐平静下来,曲沉舟才站起身:“天色晚,世子请早些歇息吧,下奴告退。”
他不知道如果自己陷在对方这样身心都如此绝望境地里,是否还能保持这样从容,也想不明白,是什样环境能铸造出这样个人。
看似稚气却成熟,看似疯狂却理智,看似单纯却复杂,看似卑微却冷傲,看似脆弱却坚韧。
像是能看穿他样,曲沉舟笑下:“世子,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各自苦难,冷暖自知。除自己,没有谁能帮得上忙。所以不用自怨自艾,也无需同情他人,咬着牙走下去,总是会有尽头。”
也许是今晚气氛正好,也许是难得有两人再次这样共处机会,他没有再刻意地保持沉默,也没有掩饰自己。
重明烦恼和困扰,他从前年幼不明白,只知道依赖着重明,亦步亦趋,此时却比谁都看得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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