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十多年苦,不是你该得。”
他脸沉在发间,那细腻凉滑发丝不知沾是汗水,还是他为自己挣脱茧,手中
哪怕他知道即使再给他次重来机会,也无能为力,却仍是无法原谅自己。
也没有人对他说句……
他忽然紧紧手臂,将头低埋在被汗浸湿发间,低语声:“不是你错……”
怀中挣扎戛然而止,原本只能发出喘息声喉间颤抖起来,喉音变作低低呜咽。
“不是你错。”柳重明又喃喃声,觉得这话里哽咽像是别人。
可真伤,只在脸上吗?
若是只伤脸,死里逃生曲沉舟又怎会突然失声,失聪。
那是他逃无可逃、不得不为自己撑开个寂静世界,只有在那里,他才说不出任何卦言,才不会被人惧怕被人抛弃,才不会听到来自至亲骨血诛心之言。
“千万不要让他回家,全凭主家处置,生死不论。”
“沉舟……”柳重明轻声唤着,心乱如麻,不知什样安慰才是需要,只是觉得眼前被粉碎人像是与几年前自己重叠起来。
奔向自己未知相遇。
在柴房里煎熬孩子反复念着“儿已长大”,却没想到,等来却是杜权与气势汹汹打手。
本以为摆脱噩梦曲氏夫妇数年后收到可怕书信,时惊恐无匹,连夜求人送消息回奇晟楼,甚至不惜附银两,只求不再听到妖怪儿子消息。
林管事记得清楚那封信里残忍字句,更记得知道杜掌柜滔天怒火,几乎要曲沉舟命。
掌柜名下三座楼所有人都被叫来,观看这场毒打。
他们都需要与过去自己和解,都需要句能令自己解脱咒语。
与梦里情形重叠般,他们在避开切目光黑暗中交缠,被刮擦得模糊皮肉下都是即将熄灭心跳。
凑在起,才得继续跳动温度和活血。
柳重明放松手臂力道,重舀饭菜凑过来,轻声说:“天生会卜卦,不是你错。”
“他们离开你,不是因为你不好,是他们不对,不是你错。”
他坐在哥哥灵堂中几乎哭瞎眼睛,他们都劝他——斯人已逝,节哀顺变。
——上有爹娘,下有幼弟,不要味哀恸。
——既接兄长担子,也该懂事起来。
他们说都对,可谁也不知道,他心中最难翻越坎是他自己。
他恨自己与哥哥在临行前争吵,恨任性之下甚至没有为哥哥送行,恨没有跟哥哥同去,恨没有带人去迎接哥哥,恨自己对凶手束手无策。
他听不清自己求情,耳中满满都是那孩子倒在冰雪里,在藤鞭下哀声惨叫,哪怕人不动,也再被冰水泼醒。
在书房里时,柳重明不敢抬头,仿佛不知道年近半百林管事在面前哽咽。
“听有人跟掌柜说,把他送到春庆楼阵子,包管调|教得服服帖帖。说几次,掌柜也动心。”
“造孽啊,要是去那种地方,小曲哥可怎活。好歹给人塞点钱,就……让他们把鞭子招呼到脸上去,这才断掌柜念想……”
柳重明手指抚在那道最深伤疤上,那里曾被撕裂见骨,又被林管事草草地抓草木灰盖住止血,本来就不打算让那伤长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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