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前几天正巧赶上宫里赏御膳下来,他试着喂两口,没料到无意识下曲沉舟居然肯多吃两口。
若是往日,他难免又要对这人身份有番猜测,现在却被眼下意外打乱。
“来,尝尝这个,”他舀蛋羹,送到嘴边,轻声安抚:“吃饱,带你回家。”
他只能慢慢试着,不敢开始就去刺激那段最刺痛记忆。
迟钝迷茫之后,曲沉舟果然有些反应,却是又次努力耸动肩膀,尝试从禁锢中挣脱出来,被碰翻蛋羹从衣襟上滚下去,碾成片水渍。
他也乐意以为,他名字和那片颜色暧昧胎记样,都是曲沉舟身上无法甩脱弱点。
挣扎喉音在越来越沉重喘息和呜咽声中,渐渐低下去,怀里人蜷缩起身体,抖得像寒风中被卷动残叶。
柳重明终于长长松口气,今天这遭算是又熬过去。
“沉舟,吃些东西,”他俯下身,回想着林管事话,低声道:“吃些东西,才好回家。”
这两个字如同魔咒似,曲沉舟颤抖蓦地僵住,从他胸前缓缓抬起脸,露出双如被晨雨濯洗过眼眸。
他在椅子上坐下时,才察觉到身下全是水渍,不知之前洒什在椅子上,却仍动不动地,由着人挣扎。
这挣扎中没有嘶吼哭叫,只有用力时喉音,安静得诡异。
像是抱着个哑巴。
“又不听话,”他轻声斥责:“就是抄个家规而已,干什发这大脾气。”
曲沉舟目光涣散,只在他刚开口时停下,又次次弓起后背,仿佛落在陷阱中野兽,拼命想要摆脱桎梏。
柳重明将人按在自己肩上,两人额头都渗着细汗。
他用腿夹着,用手揽着,用头抵着,身,将人整个容纳在怀里,更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人真是快要疯。
他听到自己越来越沉重喘息,不是力气耗尽,而是这痛苦像是从他们紧贴身体,汩汩流过来,在两人血里往复奔驰。
六年前寒冬,感同身受。
江行之不负所托,将信送到长水镇,而后依着曲沉舟卦言,向南十五里,
那目光仍是涣散茫然,飘忽地投在虚无空中,不知是因为熟悉声音还是为什别,才安静下来。
柳重明试着放松手臂,确认人已经用光挣扎力气,才向后挪挪,在椅子上腾出个地方,换个姿势,将曲沉舟转个方向,后背对着自己,夹在腿间。
野猫没爪牙和身桀骜不驯,乖乖翻出柔软肚皮,他却没有半分喜悦,与其见到这样虚弱顺服,他更愿意见到意气满满乖张。
柳重明叹口气,手从后将人捞着靠在肩上,手翻开食盒。
说来惭愧,共住这久,他直也没有留心曲沉舟爱吃什,似乎除甜食,其他什都不挑。
柳重明忍痛皱着眉。
真是只野猫,他想,就不能换个法子?就知道挠人,昨天挠破地方才刚刚结疤。
“不闹,不闹,听话,”他手臂用力锢着人,手却轻轻拍着:“猜猜是谁,是柳重明,抬眼看看,是重明。”
这是他摸索出最好安抚办法——这小疯子喜欢他名字,他只要念起柳重明,小疯子就会渐渐安静下来。
他乐意这想,才不会认为这人是真没挣扎力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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