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不是又笑太幼稚,管制司册子上密密麻麻都是名字,救得他个,救不所有人。但是看在眼前,总是好个是个。”
“莺儿,你真好,不笑你。”白世宁像是怕握疼样,轻轻捏住她手,叹声:“不该是这样。”
白夫人生于世家,自然也被私下里教过这些过往。
大虞开国时并没有管制司,只是先祖皇帝灭蛮夷烈渠时,两边打到不死不休,才变成现在这样。
烈渠青壮年男人都被屠戮活埋,先祖皇帝既容不下烈渠人在原本土地上生活,也不许他们逃往蛮荒自生自灭,便设立管制司,将所有烈渠遗孤都没入奴籍。
“若是别人,还能想着过几天,让重明把人放出去罢,可惜是这孩子。”
白世宁不解:“他怎?”
“你们男人粗心。”白夫人斜他眼,丢开莲子,牵着手向后面走去。
“你是没细看那孩子,若是脸上伤真治好,不知道是个什好模样,又没有家,放出去,无依无靠,往后日子也不会好过。”
白世宁不问缘由,只被牵着走,直到进房,才知道这是要自己把身湿淋淋衣服脱下来。
”
半个时辰后,宫里消息跑漏出去,在后押解辎重、尚未进城白石磊带着几万人马,杀出重围,投奔柳重明而去。
白家必反。
在白夫人注视中,他仿佛被这四个字灼伤,又像是被丢在冰泉里浸泡,止不住地哆嗦起来。
“冻坏,”白夫人用帕子给他擦头脸水和泪,迭声地吩咐:“去烧些热水,让他洗洗,把石磊以前衣服拿套小些出来。这孩子,怎这瘦,洗完带过来起吃饭。”
而因为这场旷日持久征战,国内已被耗空,再加上天灾,有很长段时间,多数人都贫困交加,不得不鬻妻卖子。
管制司日渐规范,奴籍便日渐堂而皇之地摆在明面处,从起初烈渠亡国人,渐渐变成处热热闹闹生意场。
哪怕现在朝中已有人察觉出管制司变味,糜烂得不合时宜,可天家人不想变,谁也变不。
“别担心。”
白世宁就着水面看湿漉漉头发被束起,起身迈出来,将身上擦拭干净,伸开手臂,低头看夫人灵巧手指为他束好
热水已经备好,他跳进去,又反手握住白夫人手:“莺儿,别走,好想你啊。”
“别闹,不走。”
白夫人失笑,为他解开发髻,轻轻梳理着,心中还惦记着。
“世宁,若是重明改天成家收心,要放人,你劝劝他,好歹给人寻个好去处,再不济,咱们这里也不差多个人。”
见白世宁不说话,她自己也无奈笑下。
身后侍女忙将曲沉舟搀扶起来,向后院去。
白夫人这才在桌边坐下,拈青涩喜人莲子放在口中,也推白世宁:“半身污水,脚泥泞,怎就好大咧咧地站在这儿,赶紧去换身衣服。”
白世宁手下动作很快,颗颗莲子地掉落在盘子里,口中应着好好,转眼又问:“莺儿,你瞧那小家伙怎样?”
“这能瞧出什来,只是脸上那伤,看着就疼,想来也吃过不少苦,改天让重明给好好治治。”
白夫人为母心慈,看着这孩子也就跟石磊差不多年纪,忍不住又叹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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