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重明。”虞帝又叫他:“过来坐。”
他只得在软塌阶下坐下,与虞帝之间隔着瑜妃,就在他欠身落座时,余光里瞥见瑜妃侧过脸来。
这侧脸并不是为与他照面,倒像是为避开皇上似,在他瞥擦过时,瑜妃眼中慌乱尚未完全消去。
柳重明飞快回想遍,刚刚他们说过话里,似乎并没有
旁于德喜跪倒在地,叩头下去:“皇上,是奴督查不严,管教无方,求皇上降罪。”
柳重明也跟着跪下:“皇上,臣知情未报,请皇上降罪。”
“好好……”虞帝皱着眉头低念句,就着瑜妃手喝口乳酪,平缓呼吸,才看向他们:“都起来吧。”
两人停片刻,彼此看看,才慢慢起身站着。
“于德喜。”虞帝似乎常年都是这样提不起力气样子,叫声。
才刚进九月,昭纯宫里已经燃起火炭,掀开棉帘,热气扑面而来。
虞帝斜倚在暖塌上,陪在身边是怀王母亲瑜妃。
柳重明听说,瑜妃近日陪伴皇上时间很多。
除之前因为宁王让这母子俩受委屈,今年盐铁税收在入秋前后充盈国库,龙颜大悦,所以最近虞帝常会去朝阳宫歇息。
他行礼之后,有于德喜扶椅子过来,他瞧着对方向他极轻地点点头,便知道今天宣他过来是要说什。
“有什好考虑,喜欢带什人,别人管得着?”柳重明不耐烦地打断:“就算真到万不得已要上你,治不治好有什关系。”
曲沉舟苦笑,看着墙上灯盏盏熄灭,周围又点点暗下来。
“世子……们现在同住室,像这样来历不明人……”他轻声问:“教习武,你睡得着吗?”
柳重明对他挑衅似问题嗤之以鼻,在黑暗里回答他。
“曲沉舟,你诚心收到,这是诚心。”
于德喜忙上前步:“皇上。”
“内侍省按部就班许多年,老人多,太懈怠。”
于德喜心领神会:“是。”
柳重明心中大概猜测着,因为潘赫案子整理内侍省是回事,这挖必然挖出不少私藏,但宫中老油条们都各有依仗,这场雷雨还不知是大是小呢。
这些也轮不到他操心。
“重明,”虞帝饮口茶,缓缓开口:“听于德喜说,你船队前些日子回来?”
柳重明忙要起身跪下,见到虞帝手势,又站在原地。
“皇上,出入账明细册子,臣已都准备齐当,交与于公公,上船时携带银两十万两,下船时银十二万六千两,及物品若干,臣不敢有负所托,路买卖流水都记录在册,皇上明察。”
他看得清楚,皇上手边就是他交给于公公账簿册子。
虞帝冷笑声:“十万两。”
在随着公公向里去之前,柳重明忽然想起来件事——前几天,曲沉舟说漏句话。
“算上从前,也已到而立之年。”
如果这个“而立之年”算得含糊,三十多十年都算上,再加上之前“十多年后死去”来推测,曲沉舟真身现在最小十多岁,最大二十出头。
这个结果其实与不说没什太大差别,毕竟以曲沉舟那样开口就为气死人德行,也不像个成熟稳重中年人。
他觉得有趣是,曲沉舟居然也会有这样疏忽大意放下警惕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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