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重明左思右想,只得先行作罢。
桌上满满摆都是曲沉舟爱吃,他怀着私心,先就着粳米粥喂口软牛肠,见曲沉舟盯着藕盒,也夹个喂过去。
“喜欢藕盒?”
“白夫人做菜,
“为什要画?”曲沉舟诧异,平时也不在意这个,病中更是没有心思理会,见柳重明煞有介事,也正经地细想片刻,说:“也许是生病掉些,没什要紧,好还能长。”
“没有……”柳重明下意识地反驳。
掌心托着这张脸上,除早已看习惯纵横交错膏药外,眉如远山,眼似横波,不需要半分多余勾画。
小狐狸被他好好地养年,与从前萎靡冷漠判若两人,如果不是解狐狸肚子里满腹狡黠,那含情眼中满满无辜。
瞟人眼,都是毫无防备天真,若有似无挑逗。
“刚刚白将军来过,世子不在家,他就找问问。”
柳重明回过神来:“嗯,问什?”
“白夫人如今有身孕,他担心稍后会被牵扯进来,问应不应该让白夫人出京。”
“最好不要。”
避开羞人话题,柳重明重又镇定下来,将食盒在桌上摆开,又从床头捡出几样。
“世子和?”
柳重明仿佛被瞬间戳破气球,噗地瘪下去,彻底没脾气。
“你想说什?”
都到这步,他再羞怯退步,岂不是太丢人?
他本以为小狐狸会再冒出什话,让他无地自容,或是刺他几句,却没想到曲沉舟只抿着嘴,微微笑。
他有点后悔,如果跟廖广明只打半张脸赌,他就赢定,还能顺理成章提出把潘赫要过来,虽然廖广明也未必答应。
曲沉舟见他盯着自己出神,只当事态严重,抬手摸摸,安慰他:“没有掉光,不要紧。”
柳重明心里闷得慌,本以为自己是个懵懵懂懂木头也就算,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三十多人,怎也能呆成这样。
顺势让他画画,能怎样!
可对方不开口,他也不知道该怎样生硬地转过去,如果现在把螺子黛拿出来,谁知道曲沉舟会冒出什鬼话来。
“们人毕竟在京里最多,人在跟前,举动都看得清楚,能随时照应着,在外就不好说。”
曲沉舟认同:“也是这样说给他听,也让他和石磊常来,若是白夫人真有什事,从他们身上也能看出二。”
柳重明瞥他眼,没有纠正他那自然地叫“石磊”。
自南路禅院回来后,他们都在尝试着点点放下戒备,形势大好,他没必要、也不想去把他们之间默契搅乱。
他摸着怀里螺子黛,忽然掂起曲沉舟下颌,皱眉问:“你眉毛是不是该画画?”
“反正卖身契也在世子那里,人都是你,看也看过,摸也摸过,”曲沉舟收回目光,笑得竟有点甜:“让世子只能偷偷看书,倒是委屈世子。”
柳重明心里仿佛住只不安分猫,被根草棍逗得满地打滚,前所未有滋味,倒分辨不出来是舒服还是难过。
“哪……哪有……”他舌头打结:“时好……好奇,随便买……”
两人不尴不尬地对坐。
曲沉舟用余光瞟他眼,片刻又收回,只手抚在前襟上,无声笑笑,自觉地转移话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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