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抬头,看着,”柳维正仍波澜不惊地质问:“密告进言人,是不是你?”
“是……”曲沉舟手指蜷缩着,抓着身下被褥,仿佛是面对曾经累累白骨,忍不住想痛哭忏悔:“是。”
“你怎敢……”
“世宁!”柳维正抬手,止住白世宁就要呼啸落下掌风。
“两家世代在朝中效命,世宁更是大虞不可或缺铜墙铁壁,皇上就算忌惮,又怎会为如此荒诞几句密告,就自毁长城。”
“是。”曲沉舟微微低头,那句卦言自然不可能告诉两人,可这其中之意却是触怒皇上源头,不能不提。
柳维正点点头,自言自语道:“们两家已在朝中经历几代,虽不算权势滔天,也是根基深厚,朝中点风吹草动,也该能立刻传出。为什会落得如此下场?”
曲沉舟心中陡然紧,发现自己之前低估这位安定侯。
“所以如果想要把柳家连根拔除,进言之人必然不可能上折子或在殿前弹劾,只能是见不得光私下密告,皇上这才突然发难,对不对?”
“……”曲沉舟不得不承认:“对。”
在这个身体里活过来?”
“是,白大将军,”曲沉舟耐心为他解释:“这不是最重要,最重要是,白柳两家情况并不如二位想象得那乐观。”
这话已经极尽委婉,两人都明白,如果他说是真,即便皇上不发难,旦怀王登基,两家也就走到尽头。
“阿正。”白世宁自己拿不定主意,轻轻叫声。
玉如意在指间停留很久,又重新被摩挲起来,柳维正没有质疑,也没有绕着弯地套曲沉舟话,只简单问。
柳维正慢慢走过来,向曲沉舟俯下身,那影子仿佛也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。
“你头脑清晰,口齿伶俐,心思剔透,是个难得聪明人。京城内外,七品以上朝臣,都熟记于心,并没有你这个人。”
“也就是说,在现在这个时候,你还没有入朝为官。”
“你言谈举止并不老成,死去时应当最多三十,可你官职不低,对宫中、对诸位王爷和皇上也太过熟悉,你在他们身边最少也有十年。”
“这样算来,你恐怕不足弱冠就已在皇上身
白世宁喝骂声:“告诉!哪个狗日密告!”
“便是为天家颜面,皇上也不可能让外人知道,重明有天子相这种说法,而你……”柳维正没有理他,扫曲沉舟眼。
“你不是于公公,却能把前因后果知道得这详细。所以,密告进言人,就是你。”
如寒冬腊月里被迎头泼瓢冰水,曲沉舟咬着下唇,脸色渐渐苍白。
白世宁失声道:“怎会!”
“你是谁?”
与对柳重明和白石岩讲述不同,面对这两个人,在曲沉舟讲述中更侧重是白柳两家处境,而不是以柳清颜身死为要挟。
所以自然也略去关于自己切,更不会提到与重明过往。
可连柳重明都能想到问题,这毕竟是道过不去坎,他对于柳维正问话并不意外,那句拒绝话习惯性地涌在嘴边——是谁并不重要。
柳维正却并不需要他回答,又问道:“你刚刚说,有人向皇上说重明有天子之相,彼时清如已经有孩子,皇上七分忌惮成十分,是不是?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