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重明俯下身,腰间香包硌在两人中间。
他以前从不喜欢佩这东西,只是今年梧桐树结许多花苞,曲沉舟非要推他上去摘些下来。
想他堂堂侯世子,居然……居然也不是那
“想要什?”
曲沉舟斜靠在软榻上,像只对人爱答不理猫,形状漂亮眼角挑起,故作轻佻般反问:“就给个家财万贯世子如何?”
这话听着就是玩笑,可柳重明不舍得不当真,瞬间耳根红透。
于他而言,曲沉舟是开在高山冰雪里朵花。
没得到时候,他疯魔样想要占有,如今那花已飘飘忽忽落下,虚悬在他手心中,只差点就能触碰到,他却不敢出口大气,生怕吹化吹碎。
卦言含糊,未必没有回转之机。
最后,曲沉舟拍板自己决定——春日宴那天,他还有机会为白夫人再次卜卦,世子把他推给白夫人随身跟着,他可以审时度势地为夫人挡祸。
白世宁和柳重明强烈反对都被他驳回。
他若不冒险试,白夫人恐怕难逃血光之灾。若是眼睁睁看着白夫人有什三长两短,他百死难辞其咎。
“世子不用担心。们和白大将军不是已经说好,可以保护白夫人,你们可以保护。”
今年春日宴设在西苑,海棠盛开季节,这里有着年中最美春景。
柳重明再习惯迟到,也不敢在春日宴上摆谱,可他天没亮就起床,却不是因为怕迟到。
曲沉舟看着他在马车里虽坐得稳,搭在臂弯手指却极轻地反复蜷缩又伸开,知道重明这是心中在忧虑。
这样细小习惯,都是他从重明那里学来。
“世子,”他轻声安慰:“不用担心,会尽力保护好白夫人。”
他既想将人捧在手中,虔诚地供奉起来,也想揉碎在手中,肆意亵渎。
“不舍得给?”
曲沉舟却与他正相反,从前明明是个冷漠疏离模样,如今却偏爱戏弄他,说些似是而非话,勾得他左右不是,吃准他气不起来。
“家财万贯没有,”他挪去对面软榻上坐着,那副细腰正留个空当给他:“贫如洗世子要不要?”
“怎?世子又跟谁赌这大?去帮你赢回来。”
对未知担忧是必然,但曲沉舟却没有那两人那般不安。
他从前孤身作战无依无靠时,尚且能次次挤过死亡缝隙,如今有人在背后保护着他,能让他无所顾忌地奋力向前,还有什可担心呢?
柳重明愧疚更甚,不敢看他眼睛:“沉舟,……”
“世子若是得这双眼睛,也样会这做,也许会做更多,”曲沉舟捻着发绳,问:“世子若是过意不去,这趟出门,介不介意狮子大开口?”
他这样从容,柳重明再消沉下去便更显多余。
柳重明看着他,欲言又止。
春日宴上常客都知道那里规矩,无论是白大将军、柳侯,抑或他和白家兄弟,都有自己要应酬场面,白夫人由丫鬟陪着,与娘娘命妇们起,并不能走在处。
暗卫更是别想进西苑门,无论哪家都不行。
他们考虑过拦着白夫人,不去春日宴,可曲沉舟并不赞同。
应宫中帖子,怎能说不去就不去,而且卦言中只提到这天,并没有说在哪里可能发生意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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