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薄言,如果不是薄言为狗屁仁义,他又怎会让师父逃走!
廖广明打个冷战,意识到自己想漏件事。
从前裴霄落败,是皇上意思,那自己这次呢?
他惊起身战栗,不敢往下想,脚步不由自主地换个方向,又很快停住。
虽然巷子里没有灯火,可野兽般直觉让他察觉到,前面有人。
不知是伤口疼得令意志脆弱,还是黑夜里藏肮脏似曾相识,他忽然想起来,在很久以前,也曾经这样奔走在雨夜里。
那时候,他还是猎人。
“不是你要杀他!”皇后尖利声音铿锵有力:“他拥兵自重,是皇上容不下他!”
“几天后春日宴上,你去与他赌!”
“皇上与本宫都有安排,他赢不你!”
似乎有什人给他铺好通向深渊路,而他除踏上,别无选择。
眼下已无暇考虑这多,最要紧,是尽快联系上自己人手,在敌人发现他已经回京之前,尽快见到皇上,哪怕用些手段。
这身伤,正好向皇上卖惨哭诉。
——那些人想杀是他廖广明吗?不是!他们想除去是对皇上最忠心耿耿人!
只要让他见皇上,那些站在高处、眼看着他狼狈不堪人,都要付出代价!
疾风骤雨夜。
秋雨如同片削着温度刀刃,与夜风狼狈为*,早将行人从街上扫走。
还没有到宵禁时间,街上便只剩下屋檐下随风摇摆灯笼,忽明忽灭。
极轻微脚步落地声,混杂在风雨中,没有人可以听得出来。
那人先是试探着从马车底落下只脚,而后飞快地匍匐下来,在泥泞地面上打个滚,钻出车底,向不远处窄巷狂奔而去。
像是耐心猎人,不远不近地跟着,终于将他迫到绝路。
“谁!”
他翻手亮出刀,怒喝声。
那身影慢慢上前,手持伞,银枪挽在另手臂后,雪亮尖点向地面。
“
廖广明背靠着墙,大口喘息着。
是,难怪之前那幕那样熟悉,原来他也曾经是春日宴上胜者。
他从没想过有天能胜过师父,而师父也如他所愿,被逼得挂印离去。
那天夜里也是下着瓢泼大雨,他带着人埋伏在师父离京路上,却最终没能将人留下。
虽然隔着夜幕,他和薄言都没能看清对方模样,可他们对彼此那熟悉,都知道对方定在。
他辨辨方向,轻车熟路地在巷子里穿行。
宫外是白家地盘,虽然分不清在路上劫杀自己都是哪些人,可他知道,少不白家!
既已是被追捕落水狗,哪还需要什颜面?
廖广明穿行在不见光屋檐下,脚踩着不知混什污秽泥泞,在雨里无声地啐口。
只要他能迈过这个坎,以后谁哭谁笑,都说不准呢!
直到后背贴在巷子里,他才抹把脸上雨水,狠狠呸声,牵动身上伤口,忍不住倒吸口凉气。
从洛城回京这路,仿佛在鬼门关走转。
他不知多少次后悔,不该应那场赌约,不该不听人劝,门心思想赢,不该老老实实地想着练兵。
再往前,不该放任手下兔崽子们跟南衙作对。
可他后悔这多关节,仍然想不明白,自己是怎步步走到这个境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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