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重明抚抚额头,擦去层细汗,环顾四周,见守在院中除围场兵士,还添龙骑军。
“北衙那边有什消息没有?”
太医作揖退下,旁有人上
恩怨有时。
曲沉舟,不死不休吧!
柳重明骤然睁眼时,夜幕低垂,他不知什时候趴着睡着。
鼻尖前是光滑石桌,反射着檐下暖红烛火,旁太医正缩回推他手,小心地站在边看他。
“世子……可是被梦魇到?”
若单只是这样也就罢,白家覆灭、姐姐身死,怀王逼宫后,那人跻身人之下地位,无数忠臣名将被驱逐屠戮,让他不得不看清现实。
他确养大个恶鬼,那恶鬼尝到玩弄人乐趣,踩着万千尸骨,终于爬到位极人臣顶峰。
他也是拿着屠刀刽子手。
曾经那些无论如何也无法串联在起断章,那些曲沉舟遮掩真相,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展开。
像是瞬间经历沧海桑田般,那些沸滚如岩浆东西渐渐冷下去,没有,bao怒,没有失落,没有悲哀,也没有绝望。
那是怎来?你看不到吗?”
白石磊揪着他衣襟,嘶声咆哮:“林相也死,容九安、凌河都死在他手里!你还看不清楚他是什样人吗!佞臣祸国!那恶鬼就是你亲手养!”
“他才不知道什礼义廉耻,只知道心往上爬!”
柳重明心头片空白,茫然地坐在床上,眼睁睁地看着绝望和疼痛点点吞噬自己。
他确是想起来,再无法自欺欺人。
他将手指塞在口中狠狠咬口,钻心疼,来不及松口气,立时看向太医。
这太医是柳清如身边人,自然也是跟他熟悉,却第次见到他这样如狼如刀般狠厉目光,不由哆嗦下。
“世子,娘娘已有个多月身孕,可受些惊吓,还需观察两天,才好知道胎儿是否稳固。皇上那边也是又高兴又焦心,说是稍后就过来看望娘娘。”
“姐姐她情况,能不能估计下。”太医这样说法,让他心里点底都没有。
太医为难,但见他脸焦灼,只能说:“世子放宽心,娘娘身体康健,不会有事。”
柳重明也不知道呆呆地坐多久,终于逼着自己想起来,他不应该在这里,这里是前世虚幻。
真正他还在围场中,本以为与曲沉舟道,做着从容冷静执子人,却没想到,自己不过是对方手中微不足道颗棋。
怀王那道莫测目光显得格外嘲讽,他不能再沉浸在这里无法自拔。
姐姐情况未知,白石岩尚不知去向,他要及时拉住好友——无论曲沉舟之前说过什,都不要听,定定不要听!
他咬自己手掌,毫无痛觉,又从床头拔出佩剑,雪亮剑身映着他冷漠眼,缓缓沉下,抵住前胸。
曲沉舟背叛他。
所有人都知道,他是命大幸运才能逃过侯府劫,只有他自己知道,是曲沉舟临别时费尽心思卦言救他命。
可让柳家血流成河,也是曲司天卦言。
边是善恶莫测曲沉舟,边却是柳家几千人性命,他在悲痛欲绝缝隙中,每每挣扎着想要原谅曲沉舟,那些哀嚎惨叫便如业火般焚烤着他。
痛苦和绝望无处可说,无处发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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