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里马车越来越近,曲沉舟却越来越抬不起头,渐渐伏在地上。
有人先从马车上跳下来,不知是谁,耳中嘈杂,也不知头顶上人在争吵什。
他眼皮越来越沉,似乎已入濒死之际,却拼尽全力去抱住面前脚。
“救……”他嘶声哀求:“救……”
他仰起头,拼命地顺着衣摆看清楚来人,却只见漫天雪打着转地落在头顶,卷雪花寒风裹着无边黑暗,瞬间将他吞没。
曲沉舟不回头,艰难地又迈步,看得清楚那黑暗里渐渐现出是马车形状。
笑意还没有在他嘴角浮起,身后破风声呼啸落下。
在意识到发生什之前,他已扑倒在地,满口都是腥甜味道,骤然喷出血将前路染片。
而后才有割裂般疼痛在后背上横过,温热血顺着腰肋流在地上,转眼间被凝成红色冰。
“给回去!”
今天是朔夜。
马蹄声起,在清冷街上格外清晰,来人很急将马鞭连连甩响,声比声近。
曲沉舟强打起被冻得昏昏欲睡精神,不自量力似转过身,背对着来人,拼尽全力向前走去。
“曲沉舟!你给站住!”
那声音是熟悉,却听不出这声里更多是愤怒,还是哀求。
西边余晖尚未收尽,已是上灯时候,距离宵禁还有段时间,但冬日天寒,路上随处可见零零星星薄冰。
行人不多,像是都被寒风扫回家里。
曲沉舟用力扯着前襟,也再顾不上有没有人在看自己,跌跌撞撞地路向前走,脚上拖着半截铁链刮着地面,发出刺耳声响。
冬月风割着皮肤,疼和冷分辨不出,冻得没知觉。
柳重明每夜都如疯样,毫无节制地要他,全身都着带伤,每走步仿佛要将自己撕裂。
柳重明喝醉酒似踉跄进门,有下人立即来搀扶,他疯样将人扯在怀里,贪婪地想去颈窝里嗅到熟悉味道,又
曲沉舟恍若未闻,发疯般,拼尽全身力气地向前挣动。
柳重明几步赶上来,踩在他脚踝上,鞭梢垂下:“或者让在这儿打死你。”
“不……”曲沉舟歇斯底里地高喊,像是在这声音中得到点力气,又向前爬步。
被束缚在铁指套中手再也抓不住衣襟,皮肤磨砺着被包裹在冰里沙砾,已察觉不到有没有伤。
他痛得全身都打着颤,什都听不到,什也感觉不到。
他不能停下,远处街角黑暗里,隐隐有什转过来,如果是景臣马车,便是他活路。
既然不能为自己卦,他就选择用自己性命对赌。
赌他能从那道狭窄生门挤出去。
“曲沉舟!”
身后马嘶鸣起来,那人到底没有纵马从他身上踏过去,翻身下马,又,bao喝声:“站住!”
眼前恍恍惚惚,明明看着不远路口,却像是怎都走不过去。
他知道不应该停,柳重明此时应该已经得到消息,从锦绣营骑马过来,不过炷香工夫,很快就能追上来。
只是脚已经沉重得步也迈不出去。
靠在墙边促声喘息时,他抬头看看天,乌黑夜色里悬着细如柳眉月牙。
他在心里嘲笑自己声——原来运气这种东西是变不,什时候他运气都这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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