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脑中仿佛有两个人在拼命争抢着,头疼欲裂,只能听到自己咆哮声音。
“这是什!为什在你手里!”
呈在他面前两件玉器,那支翡翠钗是姐姐当年进宫选秀时戴,是他和清池看着哥哥点点雕刻出来,绝对不可能认错。
而另件,却比那玉钗还要熟悉。
那枚
“谁?!”他仿佛受惊猎物样跳起来,厉喝声:“你是谁!”
宫中往复行走人都像是化作虚无泡沫,消散在迷雾中,他只能看到个身形伛偻老人,垂着手站在台阶下,穿着洗得老旧袍衫。
“是谁呢……”
仿佛不知道眼前人随时会要他命似,老太监哑声笑下,像个寻常老人般絮絮叨叨。
“这多年,也快忘是谁,他们都叫三福,叫大半辈子。”
就算回到前世旧梦里又如何,他已经没有什可失去,切都无法挽回,又有什可怕呢?
逃过现实,不会再次面对曲沉舟生死,也是对他仁慈。
那人扶他起来,轻声道:“皇上,废帝死,今早在住处自缢。”
柳重明在床边静静坐片刻,才想起来,废帝是怀王慕景延。
“葬,交给景臣去办,”他余光里见那人倏而抬头,又立刻垂下,欲言又止样子:“还有什事?”
隐约记起来,是之前失血太多。
景臣拿来东西自不必说,那株顶花金井玉阑药性果然猛得厉害,连他也全身烧得燥热难耐,血热妄行,口鼻中都有血。
那个几乎没温度身体就在怀里,硬被他撬开牙关,将温药血口口喂进去。
如果注定他们要彼此憎恨……
他连滴眼泪也不敢流。
“个奴才而已,哪还有什福不福?”
“知道他做得不对,也知道他不该坐在那个位置上,可能怎办,他毕竟也是骨肉啊。”
“儿子们都没,都死在他手上……”老太监三福声音哽咽着:“连这副样子,都是拜他所赐。可是有什办法,就只剩下他这个儿子。”
“他就算做得再不对,那也是周家根啊。”
柳重明悚然,他恍惚记得有人对他说过些什非常重要事,本该想起来,可如今这具身体像是另个人操控着,身不由己。
“不敢隐瞒皇上,”那人犹豫下,还是如实回答:“守在门外人说,他临死之前直在狂笑,大放厥词,说……说你定会后悔。”
“后悔……”他失魂似喃喃自语,也分不清自己如今是哪个柳重明。
可以后悔吗?无数人在身后看着他,国仇家恨,欺骗背叛,他应该后悔吗?
“你会后悔……”
又是那个苍老声音,他曾在欢意楼里,被这声音逼得几乎失去理智,那是他潜意识里最怕声音,那声音里藏着他不敢面对东西。
如果他们只能彼此憎恨,不如就只留下个人,让他做个懦弱逃兵吧。
最后是什时候失去意识,完全记不清,只能听到景臣在不停地叫他名字。
“重明!重明!你不能再喂!停下……”
柳重明努力转动眼珠,想睁开眼睛,床边守人见他有动静,万分惊喜:“皇上!”
他在这称呼中阵悚然,又放弃挣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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