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沉舟僵下。
很早前,柳清如就曾给过玉麟膏,他没有要,也知道这些关心着自己人都想问,却又不敢。
那处胎记没有长好,手指抚上去,凸凹起伏,个“明”字。
这个字,这个人,是
“进来吧。”柳清如声音传来。
他刚转过围屏,便被人把搂住。
那人比他矮大半头,双肩抖得厉害,将脸埋在他前胸,却不敢发出半点抽泣声响。
曲沉舟弯下身,收紧手臂揽着,将头枕在那人颈窝里,几次放缓呼吸,勉强将眼角绯红压下。
“娘,”他轻声唤着:“娘,别哭,会儿哭花脸。”
“石磊怎在外面?”
柳重明蹙着眉,他最近忙碌,确有阵子没见到白石磊。
“没出什大事,爹只让他带兵过去看看,当是历练。”
白石岩顿下,又轻声说:“爹说,沉舟进宫,娘娘又临盆在即,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太平,有个人放在外面,万有点什,也好接应。实在不行,石磊也有兵在手。”
最后句如重锤在柳重明心里砸下。
不好,树中生木精树魄,就会成阴木,根须在地下向有人地方蔓延。”
“普通会吞噬过路行人,厉害还会豢养死人为它捕食。”
光天白日,白石岩竟起身鸡皮疙瘩:“你别吓,怎会有这种事!”
“是不是吓唬人,不知道,”柳重明倒冷静得多:“但是想,千子塔、阴木还有定陵丘,这三件事放在起,觉得,他这是在找合适机会,让过去那边趟。”
“你要去?不是说有东西吃人?!”
白夫人攥紧他衣服,哽咽许久,才慢慢止住,抬头仔细端详,摸摸他脸颊,不知觉眼泪又流下来。
曲沉舟用帕子给她擦脸:“娘,别哭,在这里过得很好。”
柳清如也在旁笑着劝:“姑姑,没发现沉舟比去年长高不少吗?该高兴才是。”
“是,”白夫人拭泪,勉强露出笑意:“是长高不少,已经像个大人。你现在独当面,比你哥哥们出息多,娘高兴得不得。”
她泪涌出来,将曲沉舟前前后后看几遍,才轻声问:“沉舟,腰上……长好?”
有兵在手……那个时候,如果没有石磊带来几万精兵,他又怎可能站住脚跟?
他亏欠这多,该用几辈子才能偿还呢?
仍同往常样,曲沉舟被引入丽景宫中。
还有半个月时间,便是六月初六,柳贵妃即将生产,皇上对这个孩子很上心,令他每五日来趟丽景宫,次次卜卦不落。
“臣曲沉舟……”他立在围屏外,例行拱手礼,却在见到围屏后身影时,喉中滞,几乎是强撑着口气,才艰难地说完:“求见……贵妃娘娘……”
“生死有命,沉舟不管让去哪儿,都去。”
柳重明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说出那个如禁忌般名字,停下,才问:“这都是以后事,先提前准备着,打理好锦绣营,免得有人打锦绣营主意。你今天过来,有事?”
“有,”白石岩想起来:“方无恙让石磊传消息回来,说差不过这几天就能跟江行之他们碰头。”
“齐王现在怎样?”
“强弩之末,几方夹击,他不可能过得戟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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