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客套话就不说,”太后笑吟吟地看他:“过来坐,们时间并不多。”
她已说得这明白,曲沉舟便托茶水杯碟过来,在桌边坐下。
太后看着他,轻笑声:“曲司天这沉得住气,居然没有主动开口,倒叫对你更刮目相看,差
曲沉舟点点头,示意他们继续。
他不管金吾卫,但是那天缺席三十五人被连着灌七天,有半数最后醉得连血都吐出来,包括丁乐康在内,所有人跟他说话声音都降两度,像是怕吓到他似。
过这道门,前面便是观星阁。
他脚已经迈入门槛,又收回来,余光里有人转过拐角,距离不到百步——把他回来时间掐算得这好。
以如今身份,在宫里只拜皇上,连见皇后,也只需行拱手礼,他却对来人跪下去。
可是也只有这半天,当蝉鸣从身上传出来时,他刚被带进厢房,去见客人。
他血滴在那个踩扁笼子上,污得塌糊涂,以至于他直以为,蝉血也是红色。
去年这个时候,重明见他听着蝉鸣发呆,立即挽袖子爬上梧桐树,抓好几只下来给他玩。
他们还在天亮之前,去树下挖尚未长大知猴,放在纱帐上,两个人挤在起,看着晨曦初现中知猴,裂开后背。
刚爬出蝉带着柔嫩透明翅,蜕变成能够振翅高飞样子。
蝉噪声忽然在头顶响起,让曲沉舟停下脚步。
他还没有找到那个小东西究竟藏在什地方,便有两个小太监慌慌忙地搬梯|子过来,向他跪地行礼后,搭着梯|子爬上那棵树。
曲沉舟看着小太监爬下来,招招手,个黑身薄翅小家伙呈在面前,已经死。
小太监看他有些失望模样,忙讨好道:“曲司天如果喜欢,奴才改天抓活,再编个笼子,送去给您玩。”
他微笑点头,看着人走远。
“臣曲沉舟,见过太后。”
太后手拄着拐,手被喜公公扶着,向他点头微笑,慢慢地先进观星阁。
他掸掸衣摆,也起身跟在后面。
太后已经在桌边坐下,喜公公带着人退出去,将门掩上。
曲沉舟垂手站在桌边,看看门外,轻声道:“前些时候半夜惊扰太后,谢太后收留庇护,直未能向您当面道谢,望太后见谅。”
“沉舟你看,”重明侧过脸看着他:“困在地下再久,也总会有天飞去树梢。”
曲沉舟收回目光,微微笑,从学步道上走下去。
他如今掌骁营,自然可以不用像从前那样,被困囿在小小花园里散步,除卜卦,每日也有许多公务杂事。
副将文书们不便时时进宫,他就隔日在未时和申时出宫,前往骁营驻地,现在这个时候回来,正赶得上晚饭。
队金吾卫从学步道前巡过,站住脚,待他走到近前,都挺直身体:“曲司天!”
很早很早以前,他还养过只。
还在奇晟楼里,是他在井边洗衣服时候,飞来撞到手臂上,又滚进洗衣盆里。
他慌得不行,忙用衣角把湿透蝉沾干净。
那东西还在动,爪子勾着他手,他没舍得放飞,偷偷从竹筐上抽几根篾条,编个小笼子装着,塞在怀里。
贴着心地方有东西陪着,这种快乐让他兴奋半天,脸颊都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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