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彧说:“你安心养伤,明日带吉海进城瞧瞧行情。不偷不抢,靠自己本领吃饭,不丢人,比坐在宫中受无功之禄要踏实得多。”
裴凛之恭敬道:“郎君心意已定,凛之无话可说,只是郎君要多注意自身安危。”
萧彧点头:“自会多加小心。”
第二日寅时中,萧彧便起来,步行进城得将近半个时辰,切都是未知,得早早去探行情。今日他叫吉海来帮忙,这孩子话少,不问东问西,也不会向人说三道四。
萧彧拿件自己衣裳给他穿上,总不能光着身子进城。吉海忸怩地穿上萧彧衣裳,耳朵都红,他长这大都没穿过这柔软衣裳。
这日,萧彧下午就开始榨油,他也没说是炼油,几个孩子都好奇地看他忙活,不知道他在做什,萧彧也不解释。
椰子榨油几乎没有技术含量,萧彧也就是占点信息差便宜,比人早先步知道椰子能榨油。
用椰子油换钱,只能解燃眉之急,但目前也必须要解,否则都要揭不开锅。
冬天也快来,他得做点准备。崖州冬天就算再暖和,也不是现在这层单衣能御寒,还要准备厚点被子。
椰子出油率很不错,只是工具不趁手,纯手工开椰子取椰蓉,效率太低。几人忙天,也只炼出两瓦罐油,约摸二三十斤样子,够萧彧上崖州府城试试水。
如果安国比同于南北朝时期,棉花才刚刚传入中国,还在边疆地区,中原地区都尚未种植,就更别提这边远崖州。
萧彧这样皇族,衣服面料以丝织品为主,百姓则以麻葛为主,面料粗糙也不耐磨,所以每个家庭需要个主妇日夜绩麻来供家人衣着。
萧彧顾不上吉海羞涩,帮他理好宽大衣服,两人各背上个背篓出发。两罐油虽然不算重,萧彧可不敢挑,万摔破那就全浪费,背在背上最稳妥。瓦罐口用芭蕉叶密封,可能会洒点,但问题不大。
出发时候天色非常暗,连路都看不清,萧彧还打上火把,以免磕碰摔跤,毕竟背是油罐。
晨露湿重,打湿两人下摆。萧彧边走边同吉海
裴凛之得知他要上街卖油,反应异常激动:“郎君,万万不可!这等低贱之事,你万不能做。且等两日,待伤好些,去卖。”
萧彧笑道:“士农工商,商人确实排在最后。然而无商不活,远古时代人们尚且需要以物易物,可见任何个时代都离不开交易,所以做买卖又怎会是低贱之事呢?依看,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,人人平等,工作也只是分工差异。你觉得贩夫走卒低贱,然而真能缺得他们?”
裴凛之诧异地看着萧彧,天知道殿下脑子里怎会冒出这样念头,这观念太过惊世骇俗:“郎君,这又是哪家学说?”
萧彧说:“杂家,觉得何其有理。人人瞧那‘倾脚头(掏粪工)’肮脏鄙贱,然试想下若没有他们,京都将会变成个巨大粪坑。难道这些人不应当值得尊敬?”
裴凛之想象下那样场面,不得不点头:“郎君所言极是。”他诧异于萧彧思考问题方式,不由得又无比难过,若是殿下继位,必定是个爱民如子天子,这是天下百姓损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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